“人在何處?”李行韫步伐不停,側眸睨向身旁的途安。
“郊外的一處别院。”屈弦緊跟上李行韫的腳步。
“消息哪來的?”李行韫微皺眉頭。
屈弦回避眼神,頓了頓道:“是.....夫人。”
李行韫猛地頓住腳步,他側身盯住屈弦:“夫人?”
說曹操,曹操便到。隻這麼一聲喚出,剛從關押徐泠房中出來的昭瀾便是迎面撞上了李行韫兩人。
屈弦識趣地暫且退下,将空間留給二人。
“怎麼回事?”李行韫盯着昭瀾看了幾眼,随後擡腳走了幾步,扶住一旁的樓前圍欄,開口問道。
昭瀾緊步跟上,便将這兩日自己的觀察以及适才與徐泠所交談的話如一相告。
且她謹慎留了個心眼,隻将那徐泠所道出的地址暗暗轉告于屈弦,待其禀報李行韫過後再有所行動。
“我想徐泠所說地址應當無誤,但周遭是否有所埋伏,還需郎君遣人探查一番。”
盯着昭瀾認真的眸色,李行韫翹起唇角:“夫人聰慧。”
他突然側過身來,一寸一寸,步步靠近昭瀾。
昭瀾不明所以,睜着眼似是在疑惑李行韫的一番舉動。
李行韫雙手抱臂,俯身對上昭瀾的眼眸,他靠得極近,昭瀾的鼻尖萦繞滿那陣夏蓮沉香的香味。
望着這雙清澈幹淨的眼瞳,李行韫一時失語,想說的話一時間便頓在唇邊,他很想問問眼前這個女娘。
她分明有着七竅玲珑心,能洞察秋毫,看穿徐泠對任天遠的心思,想來也能看穿如今重重迷霧之局勢,可為何所選定之人偏是那李元鶴?
可李行韫偏就拗了那口氣,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終是什麼也沒說,隻是微微一笑,傾身離開。
昭瀾怔愣地瞧着李行韫遠去的身影,心中隻覺得莫名其妙。
......
果真如同昭瀾所料,徐泠所給之址周遭當真隐蔽埋伏了些許眼線爪牙。
悄然處置完各式暗線,途安成功将那處于小院之中瀕臨絕境的任天遠救下,又暗暗将其帶入了聞香樓之中。
距昨日聞香樓設宴至此,胡之遠已離開知州府數個時辰,換作往時,太守在宴會之上遇到個合眼緣的女娘,當會于聞香樓多留些時辰,因而此番也不算太過異常。
但留給李行韫的時間卻是不多了。
幽州并不大,消息所傳速疾,相信要不了半日,整個幽州城便能得知胡太守失蹤于聞香樓之事。
他需得趕在此之前,先行一步拿下那些個與吞并赈災糧有關的貪官污吏。
天雖早已破曉,可幽州卻仍舊深處暗暗長夜之中。
任天遠因重傷而昏迷不醒,如今的突破點便隻能在徐泠與胡之遠身上。
“太守!”
吱呀一聲,門外蹑手蹑腳走進一人,那人刻意壓低聲響,目光四處張望探尋。
“太守!胡太守!”
因重傷而蜷縮在地的人微微動了動耳朵,再屏了氣仔細一聽,這番聽得真切得緊。
當真有人!當真有人來尋他了!!
心下激動,胡之遠掙紮着爬起身來,卻因受傷而忍不住咳嗽起來。
“太守!”邱毅終于瞧見地上的那道身影,疾步上前扶住了太守。
“邱毅?”胡之遠捂着胸口,見到來人面孔不由得驚道,“你怎地在此處?”
“幸而太守足智多謀,預先讓屬下守在泠娘那院子周圍盯着任天遠。”
胡之遠并非未曾察覺到徐泠的暗中手腳。
聞香樓樓主雖是徐泠,可人卻都是他胡之遠的。泠娘所做之事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之所以不拆穿戳破泠娘,不過是為了讓泠娘能夠安安分分地為聞香樓做事。
而他派人盯着,便也是怕那任天遠節外生枝。
雖說是一個不足為奇的小人物,可到底是打從京都過來的。
“任天遠已經被救下了?”胡之遠立即意會。
待到邱毅點頭應下之時,他不由得沉思起來,昨夜猜測一番那聲稱名為薛鼎郎君的身份,本心中已有答案,可後來轉念一想,如若是京都的那位來了幽州,為何不亮明身份而要以薛鼎的身份做掩飾?
那便是為了幽州疫病之事。
而這任天遠想來便是京都那位主兒的先行軍。
可那事他按得好好的,并不曾傳出過幽州,這任天遠也時刻被他所桎梏掌控,哪來的手段能将消息傳出幽州?
難不成!胡之遠暗喊不妙,本就與邱毅趕往聞香樓密道欲趁人不備逃之夭夭,這番更是加緊了步伐。
他們之中,定是出了内鬼!如此,他須得趕緊将消息傳出去。
幽州此地,待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