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房裡頭,聽着像在哭。”
“由着她吧。”别說丞相府的婢女身不由己,她陸成雪何曾自由自在過。
陸成雪望着銅鏡裡自己的容顔,以前,他們都說她長的像她娘,可是随着年齡的增長,他們一個個都離開了,她快想不起她娘長什麼樣了,也不再聽誰說雪丫頭跟她娘長的真像。
柳葉眉桃花眼,小巧的鼻頭,紅潤的嘴唇,及笄後,逐漸退卻嬰兒肥,更顯那張臉妩媚動人,隻略施一點粉黛,那青樓裡最美豔的花魁都要遜色幾分。
陸成雪突然笑出了聲,笑着笑着,眼裡竟然閃出淚光。
可把春雨吓壞了:“小姐,您怎麼了?别吓奴婢。”
陸成雪笑夠了,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臉:“春雨,你看我這樣像不像花魁?”
“呸呸呸,小姐又說胡話了,小姐尊貴無比,是丞相唯一的女兒,哪裡是那花魁能比的了的。”
“那花魁可是自願做花魁的?”陸成雪接着道。
“這奴婢可不知道,不過,誰家正經女子願意待在青樓啊,說起來花魁受人追捧,可終究是還是像一件玩物。”
陸成雪想,太子要來了,她要先洗漱收拾一番,才能去見他,這和花魁好像也沒什麼兩樣。
“小姐,梳好了,可真好看啊。”春意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
陸成雪看了看,說道:“咱們春雨姑娘的手,可真精巧呢。”
春雨笑了:“小姐就會打趣奴婢。”
陸成雪在自己院裡用了晚膳,等待着陸淵的傳喚。
太子與齊尚書、陸淵議完事後,先送走了齊尚書。
陸淵命人喊來了陸成雪。
“見過太子殿下。”陸成雪給趙承安行禮。
趙承安噙着笑道:“多日未見,成雪怎瘦了許多?”
陸淵道:“雪兒這幾月面壁思過,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後,日日抄寫經書,為李侍郎家祈福。”
太子道:“這件事原是那李青挑釁在先,隻傷了一隻眼,倒是便宜他了,成雪心善,還為他祈福,李侍郎合該親自上門道謝。”
太子這話有些蠻不講理了,人家李侍郎,朝廷命官,兒子在怎麼混,自有大梁律法懲戒,不該由着人動手傷了眼睛,還要人親自上門道謝,謝她陸成雪出手幫忙教訓那不成器的兒子,這要人家的臉面往哪裡擱。
陸成雪哪裡有天天抄經祈福,但這時候,也不好反駁陸淵,隻能立在一邊不說話,
陸淵笑道:“殿下說笑了,雪兒頑劣,也隻有殿下肯包容他。”
陸淵說完,表示要留一些空間給他們年輕人說話,走的時候還背着太子給陸成雪使眼色,意思不言而喻。
可陸成雪哪裡會聽,陸淵一走。她便跪了下來:“太子殿下,成雪有一事相求。”
太子連忙扶起陸成雪:“你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有事便說,不用如何客氣。”
陸成雪比太子大了兩歲,陸淵小時候教導過太子讀書,他們二人從小就相識,也算的上青梅竹馬,隻等太子到了納妃的年紀,他二人便能修成正果。
“那成雪就鬥膽一說,阮辭與我交好,殿下是知道的,如今阮家滿門抄斬,阮辭去了淩海樓,我隻想把阮辭從那種地方接出來。”陸成雪這一求,是押上了她與太子的将來。如果阮庭山真的撺掇三皇子謀害太子,那麼陸成雪求太子救阮辭,無異于同謀。
趙承安來之前就想過,陸成雪會因為阮辭求他,所以并沒有生氣,也不會懷疑阮辭會謀害她,他心裡還是很确定,他與陸成雪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我并非不想幫你,隻是阮家是父皇親判的,天威震怒,朝堂上下,無一人敢求情。”
謀害太子,與謀逆同罪,都是要傾覆大梁的江山,誰求情,誰就是同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