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如景道:“應該的。”
齊玉一一看下來,道:“這淩海樓到底有什麼蹊跷,能讓一個人乖乖交出最重要的東西,連在官場的老狐狸進去了,都能現出原形,兩位知府竟然連大印都舍得交出去。”
常如景知道是兩位知府供出的淩海樓,他并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說道:“大人看第十二條,淩海樓跟别的青樓不一樣,這裡的姑娘如果遇見了兩情相悅的人,是可以自由嫁娶的,淩海樓不要贖身的錢,但是姑娘所嫁若非良人,需自願回到淩海樓,可這些年,願意從淩海樓嫁出去的寥寥無幾,嫁出去的也都殒命了,說是幹這一行的,有損陰德,受了詛咒,她們甯願在淩海樓苟延殘喘,也不願嫁人。”
這規矩昨日花音供述過,齊玉當時就問了,為何殒命,花音道,都死于生孩子難産,青樓的姑娘由于接客的原因,身體不好很正常,難産也正常,齊玉想來并不是沒有道理:“能進到淩海樓的女子,要麼是窮人家裡養不起的,要麼是家人犯了罪被連累的,若說她們不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我是不信。”
“正是。大人,我認為她們昨日并未說真話。”
齊玉用眼神示意常如景接着說。
常如景道:“淩海樓既然有本事讓人交付最重要的東西,想必在管理人員方面,也是運籌帷幄,證據他們都能提前燒了,威脅這些人不亂講話,未必不是提前都安排好了。”
昨日那些人并非齊玉挨個審的,裡面有真話,必定也有假的,若是早已統一了口徑,那還真是很難分辨,難道要一個個上刑,人太多了,也不現實,齊玉若有所思道:“常大人有何高見?”
常如景給齊玉行了個禮:“不瞞大人,這些人中确有一人是我認識的,我有個不情之請?”
齊玉的臉一下變的更加嚴肅了:“常大人想讓我徇私枉法?”
“不敢,隻是求大人别對她用刑,允許我給她送些吃的喝的。”
齊玉絲毫沒有松懈:“要是我不許呢?”
常如景道:“謹遵大人安排,我會配合大人好好查案,絕不做大人不許之事。”
齊玉審視着常如景,倘若被他看出一絲破綻,他将毫不猶豫的将此人調離現在的位置。可常如景态度誠懇,不像裝的,齊玉道:“他是何人?”
常如景道:“不敢瞞大人,正是柳雁,我們原是同鄉。”
這些東西細查的話,齊玉定能查的出來,不如現在一次性都說了。
齊玉點點頭:“你剛說他們昨日的口供有假,那你能問出真的嗎?”
“我定當竭盡全力。”
“今日我就暫且不問你們之間有何淵源,倘若被我知道,你從中周旋,試圖做些有違律法之事,别怪我不講情面。”齊玉厲聲道。
“是。”常如景答應道。
齊玉扔給常如景一個牌子:“拿好了,想查什麼盡管查,我且信你一次。”
常如景畢竟比齊玉年歲大了,差點沒接住,手被砸的生疼,他硬是沒哼一聲,拿好牌子,道:“謝大人。”
齊玉并沒有許諾常如景查好案子後能升官發财,常如景也沒有提前讨獎賞。兩人莫名其妙的信任對方。
常如景得了令牌,一時竟然不敢去見柳雁。他在院裡來回踱步。
同僚見了,也并未多問,常如景原本就是這樣,遇見難解之題,便一個人在院子裡來回踱步,倘若有人上前叨擾,他必是不會理,起先還有人覺得常如景這是不給人面子,後面也就釋懷了,此人絕非陰險小人,隻是好沉溺于自己的思緒罷了。
齊玉派去找韓子岩的人,終于有了眉目。
齊玉帶着人準備去現場的時候,常如景還在院子裡踱步,他看了兩眼常如景,常如景無所察覺,齊玉隻好喊道:“常大人?”
常如景這才回過神來,齊玉領着的人都在看着他。
他自動忽視這些目光,走向齊玉:“齊大人有事?”
齊玉打量了他一下,冷冷道:“韓子岩死了,現在去他的住處,你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