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雪也舉起了茶杯,道:“哥哥爽快,祝我們合作愉快。”
何正舉着沒動,定睛看着南州。
南州隻好也将茶杯舉了起來,半天才憋出一句:“劍譜我會好好練的。”
三個人拜把子似的,各懷心思,喝了自己手中茶。
陸成雪放下杯子,直言道:“起先一心隻想把阮辭接回來,并未細想中間的經過,此時再想,總有疑慮浮于心頭,望哥哥解惑。”
“但說無妨。”
“由于兩位知府的口供,大理寺才知淩海樓還做着勾結地方官員的買賣,那兩位知府是如何落網的?”陸成雪問道。
何正作為戶部侍郎,自然知曉其中的原由,他道:“起因是紀光将軍上表皇帝,他的糧草,質量一年不如一年,今年居然給他生蟲的糧食,這叫人怎麼吃?雖說邊塞已三十餘年無戰事,但軍隊的操練是一日也不能落下,若是連吃都吃不好,哪裡還有力氣操練,隻怕到時候軍心散亂。敵人若是得了消息,就是沒有來犯的心思,恐怕也想試上一試。”
陸成雪想了一下,道:“軍隊的糧草都敢動手腳,他們能讓紀将軍的奏折遞到皇帝手上嗎?”
陸成雪這一問,倒是讓何正刮目相看了:“現在無戰事,邊塞的奏折确實都要經過兵部,不過這次,紀将軍直接遣了兒子回來,說是回來省親,面見皇上時,直接掏出了奏折,打的那些人措手不及。”
陸成雪接着問:“那兩位知府來望安的路上就沒有出意外?”
“紀将軍雖然一介武夫,但心思缜密,他是托了皇貴妃的關系,讓兒子偷偷面見皇帝的,皇帝第二日上朝,找了個由頭,随即抽了幾位知府述職。當即就有大臣反對,說述職如若不按照之前規定的順序,會引發矛盾,搞的人心惶惶。皇帝說,這幾位知府在其位謀其政,不管是上交的賦稅還是政務,都是數一數二的,偶爾嘉獎一下,有利于促進官員的積極性,大臣還欲反對,皇帝就宣布下朝了。”
“這麼說,兩位知府以為進京是受封,所以得意忘形了,一進望安就迫不及待的去淩海樓消遣,實際早已被暗中盯梢,隻等他們犯錯後再緝拿歸案。”陸成雪若有所思道。
何正點點頭:“說的不錯,大理寺抓人的時候,他們兩個正春風得意,把酒言歡,一開始拒不承認,大理寺拿出了有他們印章的官貼,他們還不知出了何事,一口否認自己從未簽過這樣的帖子。直到大理寺告知他們軍糧草被偷換,他們才知闖了大禍,随即将自己偶然間收邀,去了淩海樓享樂後,一時樂不思蜀,由如進了神仙洞,什麼都願意拿出來與之交換的事交待了。”
陸成雪聽的皺起了眉頭,淩海樓有這等本事?又問道:“這麼說,是他們用自己的官印交換了去淩海樓享樂的機會?”
何正道:“目前查出來是這個情況,有人用宜州和定州的文書告知青州,他們哪裡下大雨,官道被山上掉下的泥石擋住,運往邊塞的糧草要在青州多停幾日,就是在青州停留的幾日,糧草被調包了。”
陸成雪道:“這麼說青州的知府也有參與其中?”
“恰恰相反,青州照常辦事,無纰漏。”
南州看起來漫不經心,隻知道吃點心,實際二人的對話,他聽的一字不落。南州道:“不對。”
何正問:“哪裡不對?”
南州看向陸成雪,陸成雪點了下頭,南州才道:“官印是随時都要帶在身上的,他們要借出去了,怕是第二日就被發現砍頭了。如果是上次他們來望安時,提前在需要的文書的上蓋了章,那麼等到這個文書到達青州時,章子的顔色定然已經變化,青州不會認的。”
大梁所有官章用的都是特制的印泥,會随着時間的變化,顔色逐漸加深,以确保文書上的日期與官章的統一性,防止有人拿文書的時間差做手腳。
上次二位大人來望安城述職,恐怕已是兩年前,保留兩年印章的文書,簽上最近的日期,難道青州就沒有疑慮?
陸平笑道:“小南州,聰明。”
南州并不喜歡陸平的表揚,總覺得他不是真心實意,而是借機嘲笑。
見南州不理自己,何正也不生氣,接着說:“大理寺确實懷疑宜州和定州知府的官章被淩海樓複刻了,但是沒有證據,也審不出來,如今軍糧出了問題,我戶部也脫不了幹系。”
“私刻官章是要誅九族的,誰這麼大膽?”陸成雪道。
何正答:“這就是大理寺要查的了。”
陸成雪點了下頭,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還有印泥,每次申領了多少,都是記錄在案的,申領後能蓋多少次章也是計算好的,誰能弄得到這種特制印泥?”
“大理寺可能也想到了這個情況,應該在查了,具體情況可能還要多等幾日。我還有公務在身,不能留太久,剩下的事,下次再說。”何正回應完最後一個問題,便起身告辭。
陸成雪也不好久留,怕陸淵知道。
何正走後,陸成雪去了隔壁的繡樓。其實她剛出府的時候就先去了另一家繡樓,待了一會兒後,才去的無為閣。
陸成雪回到府裡不久,兩位繡樓的夥計,就将她買的布料和成衣送到了府上,這一幕恰巧被陸平看到。
陸成雪諷刺道:“好些日子沒出門了,就是出門買了些東西,陸管家不會也要跟父親告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