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來的?”
“這屋子裡的,皇家的東西,不想嘗嘗?”沈複回誘惑着南州。
“你不怕有毒?”
“這可是蜀園,有毒的東西進不來的,放心吧。”沈複回說着取了兩個杯子,給他和南州一人倒了一杯。
沈複回沒有絲毫猶豫的一飲而盡,面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南州從未喝過酒,端着酒杯,遲遲下不了口。
沈複回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
南州覺得沒面子,也學他一飲而盡,辛辣的味道直沖天靈蓋,南州被嗆的咳了起來,将酒杯塞給沈複回:“難喝死了,你诓我。”
沈複回将杯子放到桌上,坐了下來,又倒了兩杯:“第一次喝要慢慢來,你跟喝水似的,自然品不出其中的妙處。”
沈複回也不管南州,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南州口裡的辛辣味漸漸下去,酒後餘香慢慢的充斥在口齒間,他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竟也坐了下來,疑惑的看着沈複回。
沈複回将杯子往他面前一推:“再試試?”
南州将杯子端到嘴邊,又嘗試着抿了一小口,沒有第一次那麼辛辣了,但還是忍不住伸了伸舌頭。
沈複回臉上已經起了紅暈。
南州提醒道:“喂,你别喝醉了。”
沈複回笑道:“你不會去跟陸成雪告狀,說我教你喝酒吧?”
南州這會兒沒覺得沈複回的稱呼有什麼問題,下意識的反駁道:“小孩子才告狀,我又不是小孩子。”
“哈哈哈,你可不就是個小孩子,喝酒都不會喝。”
南州最煩别人說他是小孩,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小孩子,他将手中的酒全喝掉了。
南州逐漸品出了酒的好處,怪不得以前的詩仙詞聖在醉酒後,能作出流芳百世的詩詞。原來在喝酒後,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好像要得道升仙一樣。
南州将杯子推到沈複回面前:“再來一杯。”
此時,夜深了,根本不會有人來打攪他和南州。
沈複回見差不多了,便拒絕再給南州倒酒:“心裡還難受嗎?”
南州搖搖頭,又點點頭。
“你是見了太子不高興嗎?”沈複回想讓南州主動說的,可他明白,南州話少,讓他主動說話可比主動學習難多了,于是根據自己的猜想問道。
南州點點頭:“是,我看到他就煩。”
“為什麼?他可是太子殿下,人人都想結交的。”
南州眉頭皺起來,似乎不知道怎麼回答。
“讨厭就讨厭吧,反正以後也見不上幾次。不過你可千萬别在他面前表現的太明顯了,明白嗎?”沈複回囑咐道。他不知道他找着陸淵的罪證後,陸家的人會怎麼樣。但南州到底認了他當老師,他打心裡還是希望南州能好的。以南州的身份,是惹不起太子的。
“誰說的?”南州暈乎乎的反駁。
“什麼誰說的?”
南州看着自己的酒杯空空如也,用埋怨的眼神看着沈複回,好像沈複回搶了他的東西似的,沈複回隻好,又給他添了點酒。
南州心滿意足的舔了口酒,道:“誰說以後見不上幾次,她要是嫁給他了,還不得日日見。”南州說着說着又不高興了。
沈複回立刻想到,陸成雪要嫁給太子?這也沒人跟他說啊。
皇帝要奪陸淵的權,而陸淵又要把陸成雪嫁給太子。兩方勢力相互鬥争,受傷的必定是陸成雪,難怪他總覺得陸成雪身上有種讓人猜不透的矛盾感。
南州見沈複回在發呆,随即用杯子敲了敲桌面。
沈複回回過神來:“你家小姐對你那麼好,特意請先生教你讀書,習武,想必以後是希望你自立門戶,娶妻生子的,以後不用做家仆了,讨厭的人自是可以不見的。”
“你懂什麼?”南州生氣的喊道。
沈複回怕驚動人,連忙道:“好好好,我不懂,你小聲些,大家都睡了,不要将人吵醒。”
南州乖巧的點點頭。
沈複回心想,這孩子,真的挺好的。他沈複回居然無恥到為了套話,哄騙南州飲酒。
沈複回被南州觸動,一時無法接受這樣肮髒的自己,再加上酒精上頭,有股想哭的沖動。
南州感受到沈回複的悲戚,反問道:“你為什麼也這麼難過?”
沈複回多日來無法言說的苦惱,此時已經溢出喉嚨,反正南州也醉了,說什麼他必然記不住,便自怨自艾道:“我卑鄙,我無恥,我小人,我不配參加科考。”
南州點點頭:“我其實不讨厭你。”
沈複回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南州站起來,胳膊越過桌子,拍拍沈複回的肩膀:“你是個好老師。”拍完想站直卻怎麼都站不直。
沈複回收起悲傷,趕緊扶住他的胳膊,用怪異的姿勢繞過桌子:“南州,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南州這次拒絕了,他推開沈複回的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不要睡,要喝酒。”
沈複回說什麼都不肯再給他喝了,兩人方才還惺惺相惜,這會兒又差點打起來。
沈複回想用雙手困住南州,可他哪裡是南州的對手,被南州反剪雙手,按在桌子上:“我教你的東西,你都沒好好學,你教我的,我都好好學了。”
“好好好,以後我一定好好學。”
南州這才滿意的放開了他。
沈複回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哄騙的南州乖乖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