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義歎了口氣:“林大人,若是小事,我願意替你承擔,可這私制官泥的事,你要我如何包庇,你與魏知的書信,我全都看過了,你我共事這麼多年,我還能認不出你的字?”
林棋和心如死灰,給皇帝磕了頭:“陛下,臣是被冤枉的,那魏知臣更是見都沒見過,請陛下明察。”
齊玉也附和:“陛下,請再給臣一些時日,臣必定能查出淩海樓案的主使。”
皇帝思考了一會兒,又問道:“陸丞相,你怎麼看?”
陸淵方才一直默默聽着,未有開口之意,如今總算輪到他了,他往朝堂中間走了一步:“陛下,這些書信往來是臣在韓子岩父母家中搜出來的,原本就想給大理寺,可誰知齊大人心急,竟親自去我府上搜了出來。”
陸淵這話一是表明他對皇帝的忠心,而是指責齊玉私闖官員府邸。
“這麼說,淩海樓案是林棋和、魏知與韓子岩三人相互勾結,私刻官章,私制官泥,僞造文書,從而倒賣軍糧?”皇帝将所有的人聯系到了一起。
譚書堂道:“回陛下,确實是,臣即刻派人查抄林棋和家,想必贓款還在府上。”
“陛下,臣冤枉……”如今刑部尚書、工部尚書還有丞相聯合污蔑他,林棋和知道自己的冤屈恐怕永遠也洗刷不淨了,隻能一聲聲的喊着冤枉。
齊玉實在不信,淩海樓主使是林棋和,他又道了聲:“陛下……”
皇帝打斷了他:“好了,林棋和府上由刑部查抄,大理寺可派人監督,淩海樓案一拖再拖,朕希望你們兩個配合,早日查清真相,以安軍心。”
譚書堂得意着道了聲:“是。”
齊玉也不得不答應,如今刑部也參與了進來,真相是越來越不好查了。
該議的事議的差不多了,又有别的官員站出來參齊玉:“陛下,齊大人随意查抄官員府邸,若不定罪,如何給衆人一個交待?”
“是啊……”
“齊大人如此行事,不合律法……”
齊玉又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他不得不站出來:“陛下,查抄相府是常如景一人所為,臣回到大理寺才得知,臣已經将他押在大理寺監牢了,隻等淩海樓結案後發落。”
譚書堂道:“這麼大事,齊大人稱一聲不知,便想撇清關系,未免太精明了吧?”
齊玉實在懶得理這死對頭了,他直接問陸淵:“我這樣處置,陸大人覺得如何?”
陸淵大度道:“齊大人為淩海樓案殚精竭慮,疏于管理下屬,情有可原,齊大人的人,自然由齊大人自己處置即可。”
齊玉恭敬的給陸淵道了聲謝:“謝大人,大人心胸寬廣,是我等楷模。”
譚書堂被齊玉擺了一道,隻能在林棋和身上找回來,他道:“來人,将林棋和押入刑部大牢。”
兩位值守的禁軍上來左右拉住林棋和往堂外拖去,
林棋和悲戚的道:“陛下,臣冤枉……”
喊聲漸行漸遠,逐漸被雨聲覆蓋了。
皇帝又問誰還有奏,方才出去的禁軍又急匆匆的跑回來了,他跪在皇帝面前:“陛下,臣一時疏忽,林大人撞牆了。”
譚書堂偷偷的彎了一下嘴角,湯義松了口氣,齊玉緊皺着眉頭,陸淵則是面無表情,像是早已知道一切的模樣。
皇帝捏了捏眉心:“人可還活着?”
“回陛下,已經斷氣了。”
“可有遺言?”
“林大人說他死不足惜,但别讓奸佞之臣誤我大梁江山。”
皇帝擺了擺手,讓禁軍去收屍。
任誰也沒想到林棋和會如此剛烈,連刑部的大牢也不肯去。
雨下越大,所有人困在這朝堂之上,譚書堂不顧皇帝的心煩,又湊上去道:“林棋和這是畏罪自殺,臣看他才是這奸佞之臣。”
有人附和,有人又覺得林棋和有可能真是冤枉的。齊玉默默将這些都記在了心裡。
陸成雪的死皮賴臉見了成效,江言之不顧家仆的阻攔,硬是沖到了陸成雪面前。自他上次想殺陸成雪後,就被關在了江府,不得外出。
陸成雪打量了他幾眼,看他如此消瘦,心酸道:“言之,你要保重自己啊。”
江言之冷笑一聲:“哦?我從來不知,你竟如此假模假樣。”
陸成雪不在乎他的嘲諷,她隻代阮辭來瞧瞧,既然江言之安然無恙,想必阮辭也能安下心來。她道:“阮辭一切安好,你放心。”
江言之也不是真的來嘲諷陸成雪的,他之所以來見她,當然還有别的事,見陸成雪提了阮辭,他左右看了眼,湊近陸成雪才道:“我想帶阮辭逃出望安,你幫我嗎?”
“你說真的?”
江言之不滿意陸成雪的疑問,但還是點點頭。
陸成雪不知江言之是否知道阮辭懷有身孕,不由的感到擔憂,他一個文弱書生如何帶着懷孕的阮辭讨生活。可她打心裡又想阮辭也能走出望安,她問道:“你準備帶阮辭去哪裡?”
江言之堅定道:“江南,阮辭之前就說過喜歡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