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道:“還不帶小姐回屋。”
“我不走,齊大人,你不是要驗屍嗎,快驗啊。”
齊玉給仵作使了個眼色。
仵作開始行動。
陸淵見陸成雪不肯走,也不好在他人面前發怒,隻皺着眉,背着手站在邊上冷眼旁觀。
“大人,此具屍體為中毒而死,手腕處有掐痕,别的地方完好,死亡時間為一個半時辰到兩個時辰之前。”仵作指着那具七竅流血的屍體道。
“這具男屍,身上有大面積燒傷,背上有砸傷,卻是窒息而亡,死亡原因當是吸入大量濃煙。”仵作指着另一具男屍。
“這具屍體,從骨相上看年約二十歲的女子,骨頭上無任何傷痕,腹部有胎兒骨灰,死亡原因大概率是燒死。”
陸成雪聽後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了聲。
齊玉道:“陸大人,我聽說昨夜這具女屍還是完整的,隻是燒毀了皮相,今日怎麼就成了一堆白骨?”
陸平道:“齊大人,昨夜吳統領走之前确實是這樣的,後來我便吩咐這人守着,誰知他與阮姨娘有什麼仇,竟然又點了把火,我們發現的時候,柳姨娘已經成燒成這樣了。”
齊玉指着陸平說的人道:“這人身穿的是你府上家仆所穿的衣物。”
“是,這人叫李二,來府上有一陣子了,我發現的時候要拿他去見官,他誓死不從,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毒藥,趁我們不備,吃了下去,沒一會兒就這樣了。”
整件事看起來毫無破綻,李二已死,誰也說不清他與阮辭有何恩怨,陸成雪也不知道。她拿着齊玉的刀,繞過阮辭,一步步走向李二,一刀刺進他的胸膛,可依舊不解恨,她拔出來,又準備刺,陸淵連忙走過去,握住她的胳膊,惱怒道:“鬧什麼,還不給我回屋去。”
陸成雪哪裡聽的進去:“父親,你放開我,我要給阮辭報仇。”
仵作吓了一跳,别家的小姐見個死人,恨不得躲的遠遠的,怎麼陸小姐這樣膽大妄為,竟拿屍體洩憤。
齊玉也走近陸成雪,奪過自己的刀:“陸小姐,侮辱屍體也是犯罪,莫非你想去大理寺走一趟?”
陸成雪怒視着齊玉:“你不是說阮辭的死另有隐情嗎?你查啊,你查不到真相,拿我洩憤,你們大理寺就這點本事?”
齊玉揮了揮手,手下将證物逞上。
齊玉拿過遞到陸淵面前:“陸大人,這是昨夜在阮辭身邊找到的,雖已經燒成這樣了,但仍舊能看出幹枯的血迹,昨夜你也是從火裡逃出來的,能否為齊某解惑?”
陸淵定睛一看,道:“昨日我确實死裡逃生,可并未見過此物,齊大人是從哪裡找來的東西,想栽贓我?”
“陸大人言重了,我隻是随口一問,您身正不怕影子斜,應該不會怪我吧。”
“齊大人也是為民辦事,我自當配合。”
“為何您逃出來的時候,不對阮辭施以援手呢?”
“她制造了這場大火,想與我同歸于盡,不過是自食惡果罷了。”
齊玉點點頭:“她為何要與您同歸于盡?”
陸淵表情尴尬,似乎難以啟齒:“齊大人,借一步說話。”
齊玉與陸淵一同走到角落裡,陸淵歎口氣,才道:“說起來,你是小輩,家裡出了這樣的事,實在難以啟齒。”
“大人,您隻管說,我不會對外人說的。”齊玉配合着陸淵演戲。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阮辭懷孕了,方才仵作已經驗出來了。”
齊玉點點頭。
“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江言之的,可她已嫁與我為妾,我勸她别要這個孩子了,她便記恨上了我。你說,女子偷情,本就活不了。我是看她與成雪交好,為了不讓成雪傷心,才打算饒她性命,本想着拿掉孩子,我們一家人依舊和和氣氣的,誰知……挨……你說這都是什麼事……”
“陸大人,節哀。”
陸淵又歎口氣:“本來就通知了刑部,這會兒應該也要到了,既然齊大人已經驗屍了,那不如後續的事,也交給你們。”
“是,陸大人。”
陸淵拍了拍齊玉的肩膀:“麻煩齊大人了。”
齊玉道:“不麻煩,都是分内之事。”
陸成雪一直看着在遠處說話的陸淵和齊玉。
直到齊玉走近,吩咐手下,将三具屍體,帶回大理寺。
陸成雪看到那把刀時,昨夜發生的事,她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阮辭就算拿兩把刀,她也殺不掉陸淵。她攔住了齊玉,語氣不似方才那麼激動:“齊大人,我想安葬阮辭,能不能别帶她去大理寺?”
齊玉道:“齊某隻是例行公事,陸小姐不放心的話,可一同前來,做好登記,陸小姐就能将屍骨領走。”
陸成雪本欲反駁,可看向齊玉的眼神時,讀出了點别的意思,不隻是為了阮辭的屍骨,遂答應道:“麻煩齊大人等我一會兒,我去拿個東西。”
陸淵道:“大理寺是什麼地方,你不準去,我派人跟齊大人走一趟就行了。”
陸成雪一下跪在陸淵面前:“父親,求你了,我就送她最後一程。”
陸淵給陸成雪使眼色:“起來。”
陸成雪仿佛沒看到,陸淵不答應,她就不起來。
齊玉在一旁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陸淵最後無奈的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