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得池塘猶如一片深淵,湖面平靜無波,任誰看了都瘆得慌。
趙承顯扔了一塊雞肉下去,突然有什麼東西探出頭來,準确無誤的接住,又悄無聲息的隐入湖面。
“殿下,花音已經将線索都告知了齊玉,我們真的要與陸丞相為敵嗎?”林紀明白,花音這步棋一旦動了,就沒有回頭路可選了。
趙承顯又扔了一塊肉下去:“本王白送上門給陸淵做女婿,可陸淵首鼠兩端,不肯給句痛快話。這次,他終于下注了,非要選太子,如此不識擡舉的東西,留着做什麼。”
既然趙承顯放棄拉攏陸淵了,林紀也不好再說什麼,隻還有一事,他不得不說:“花音确實按我們交待的說了,隻是她私自用這消息換了一個人?”
趙承顯意外的看向林紀:“誰?”
“常如景。”
趙承顯想了一下,笑了:“算了,随她去吧。”
隻要不影響大局,趙承顯樂的多拉攏幾個人。
另一邊,齊玉辦事效率很快。
常如景被請到書房的時候依舊拉攏着臉。
齊玉給常如景賠罪:“常大人,這些日子辛苦你了,沒和你商量,就利用了你,是我不對,齊玉在這兒給你賠罪了。”
常如景很有骨氣的說了句:“齊大人不必如此,屬下受不起。”
齊玉笑了一下,拍了拍常如景的肩膀:“那日花音突然間提起藍色的寶石,還特意提了金遠縣,我本覺得沒什麼不對,青樓女子貪财,人之常情,直到我去了趟金遠縣,一路上總覺得有人跟着我,可這人沒出手,直到有人想把魏知的死嫁禍給我,他才暗中出手,要不然我很難活着回來。”
常如景也覺得疑惑:“這跟花音有什麼關聯?”
“我要去金遠縣的事,隻有你,我,時青知道,那突然冒出來幫我的人,隻能是有意引導我去金遠縣的人。”齊玉笃定的說道。
“陛下應該也知道大人要去金遠縣吧?”
“不是陛下,我與這人交過手,瞧見過他耳後有顆痣,這個痣恰好三皇子随從林紀也有。”
“所以你懷疑花音是三殿下的人,就把我下了大牢。”常如景仍舊皺着眉頭。
“我現在可以肯定,花音就是三殿下的人。這淩海樓果然不簡單,簡直是卧虎藏龍。”
常如景不出聲,他将這些事,從頭到尾串聯了一遍。
齊玉走向桌子坐了下來:“常大人,坐下說。”
常如景也不再僵着了,若是這些事都是真的,他這牢也不算白坐,隻是平白無故牽連了花音。
齊玉明白常如景執拗,他給他時間想清楚,于是親自沏了茶,遞給常如景:“我知你素來正直,定不肯做這種騙人的勾當,所以不與你商量,就利用你們同鄉之情,是我卑鄙。但一切都是為了查案,請諒解。”
常如景接過了茶:“花音還有機會活嗎?”
“若她肯配合,幫我指認陸淵,我保證她能活。”
常如景歎了口氣:“三殿下在淩海樓安插人手,意欲何為?”
“我不知道,這些事本來隻是猜測,我求陛下讓陸成雪參加太子選妃,陸成雪今日才進宮,花音就要見我,三皇子不光在淩海樓有眼線,在大理寺也有眼線。”
常如景喝了一口茶,他從為官以來,兢兢業業查案,從來不曾參與皇子間的事,但不參與,不代表他不明白:“齊大人,你這是查案,還是參與皇子奪嫡?”
齊玉瞧着常如景臉色不對,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開口道:“陸淵與地方官員勾結,倒賣軍糧,甚至打軍權的主意,這種人,若是成了國丈,大梁危矣。我隻忠心于陛下。”
常如景心下了然,齊玉這種人,他從未見過他在誰面前解釋,常如景信他:“若是這麼簡單就将我放了,陸淵那裡,如何交待?”
“無礙,随便找個立功的由頭,官複原職就好了,之前的事都過去那麼久了,陸淵現在春風得意,估計也不會計較。”
常如景又想起陸成雪對他的幫助:“陸成雪說她與你有交易?”
“對,她在查方将軍的事,若這裡頭有陸淵的手筆,不知道她該如何選?這女子,不簡單。”
常如景聽後,不便發表意見,起身與齊玉告辭:“不早了,這陣子,我夫人擔驚受怕,我應當回去報平安。”
齊玉送常如景到門口:“你回去歇兩日,養精蓄銳,淩海樓案,還需要你。”
常如景心裡五味雜陳,這段日子,心情大起大落,原以為此生就要結束了,沒想到一切都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他心裡有氣,但為了案子,為了大梁,他又不能氣,他沒答應也沒拒絕,對着齊玉行了禮:“齊大人留步,告辭。”
齊玉看着常如景的背影,挑了一下眉。
第二日。
皇後召見了參與選妃的一行人,她說了幾句話,交待她們好好學習宮中規矩,切莫惹事,就走了。
陸成雪非常謹慎,不多說一句話,讓幹嘛幹嘛,有人找事,她也禮讓三分,不像昨日那樣張揚。
梁雲滿嘀嘀咕咕的與别人絮叨陸成雪,說她虛僞。
陸成雪隻輕輕一笑,并不争辯。
她以為最先來找她的會是太子,沒想到是趙承顯。
歐陽先生上完課後,請陸成雪把他的琴抱回書房。
陸成雪敲了敲歐陽先生的門:“先生,學生來送琴。”
無人回應。陸成雪推開門,決定将琴放下就走。
誰知身後的門突然被關上了。
陸成雪吓了一跳,轉過身來,原來是趙承顯:“成雪見過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