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遠王又将目光又移向沈慧:“她為了你,觸犯了王府的規則,你若是陪我一晚,我就饒她不死,如何?”
“你無恥。”
侍女早就猜到了他們之間的愛恨糾纏,因此并不意外,但人總歸是怕死的,她握緊短刀,低着頭,縮着肩膀,害怕的站在一旁。
靖遠王的眸子沉了下來:“雲江,劃左臉。”
雲江不敢忤逆,劃臉總比直接去死來的容易,她顫抖着舉起刀對準自己的左臉,有些下不去手,幸好沈慧眼疾手快,及時抓住了她的手,怒道:“你毀了她的嗓子,還想毀了她的臉?”
靖遠王陰恻恻的笑了一聲:“她倒是什麼都跟你說,不過,毀了又怎樣?你如此心疼一個下人,怎就不心疼心疼我,我好心好意幫你救複回,你不信任我,這些年,我堂堂一個王爺,在你面前低三下四,你卻看都不看一眼,無論我送你什麼奇珍異寶,你都盡數退回,将我的心踐踏至此,也隻有你了,沈慧。”他說的咬牙切齒,完話鋒一轉:“雲江,還不動手。”
雲江怕死的更難看,推開沈慧,照着自己的雲臉就是一刀,鮮血瞬間流淌下來,雲江疼的眼淚噴湧而出,卻不敢發出聲音。
沈慧去奪雲江手裡的刀。
“雲江,你可要把刀拿穩了,若是被奪了去,你住在城北的兄弟可就沒法活了。”
靖遠王威脅的話一出,雲江更是握緊了手中刀,她哭喊着:“沈娘子,你就放過我吧。”
沈慧手上也沾了血,她又氣又急的瞪着靖遠王:“你究竟要怎樣?”
“方才說了,陪我一晚,我就放了她。”
沈慧看了眼雲江還在流血的臉,她也無心确認她是否已經把消息傳給皇帝了,不耐煩道:“行,我答應了,快點找人給她包紮。”
靖遠王的臉猶如山裡的天氣,方才還疾風驟雨,這一下又雨過天晴了,激動道:“你說真的?”
“橫豎是具破敗的身體,你要就拿去,快點給她治傷。”沈慧并非要給辛公子守身,隻是她被騙了後,再也不相信男人了,與其花心思在男人身上找安全感,不如自給自足來的踏實,因此這些年一直未找過其他人,這一下答應要跟别人睡覺,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雲江被送走了。
靖遠王欣喜的想抱住沈慧,沈慧退後一步。
靖遠王又皺起了眉頭:“你又想反悔?”
沈慧舉起自己沾着血的手,冷淡道:“我想沐浴。”
靖遠王打橫将沈慧抱了起來:“我帶你去。”
沈慧沒有掙紮:“今晚過後,放我走。”
靖遠王不可能答應她,因此換了話題:“你怎麼還是這麼輕?當年我從水裡将你抱出來的時候,你就這般,輕的如同一件衣服一樣,我生怕你就這麼死了。”
沈慧根本不想提從前,她又重複了一遍:“今夜過後,放我走,你若是不答應,那我隻能……”
靖遠王打斷了她:“好,我答應。”
沐浴過後,靖遠王等不及穿衣服,就繞過屏風,一把抱住了沈慧。
沈慧望着銅鏡裡的自己,頭上有了許多銀絲,臉上也有了皺紋,不知不覺,二十幾年過去了,然而,年輕時的恩怨情仇卻又找上了門。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她從家裡的布料鋪溜出來遊湖,隻因聽說今日黎陽唯一的狀元郎返鄉,官府為了慶祝,自掏腰包,包下了黎陽湖所有的船隻,任何人都可以乘坐遊湖,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場面好不熱鬧。
沈慧擠在遊船上,打算一睹狀元郎的風采,突然一個小孩被擠掉進了湖裡,沈慧想也沒想就跳了進去,她原本是會水的,救個小孩不成問題,隻是她低估了小胖娃的重量,小胖娃又一個勁兒的在水裡撲騰,沈慧舉了幾次,才将他托舉上岸,自己卻體力不支,沉入了湖底。
再醒來,入目的是一個翩翩公子,頭上戴着束發用的碧綠發冠,五官俊朗,劍眉星目,他關心的與沈慧說道:“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沈慧一下就害羞的紅了耳朵,自然不好意思問是不是你救了我。
翩翩公子瞧着沈慧發紅的耳朵,打趣道:“女英雄也會害羞嗎?”
沈慧連忙解釋道:“我原是會水的,隻是那小娃娃……”她說了一半,又意識到說小孩胖不是很好,就閉了嘴。
翩翩公子卻接過了她話:“那小胖墩确實重了些,他父母方才還在,說要當面感謝你,我讓他們走了,免得打攪你休息。”
沈慧坐了起來:“謝謝。”
二人正說着話,又一個男子急匆匆的沖了進來,他與翩翩公子長的有些相似,端着一碗藥:“你可算醒了,趕緊把藥喝了,暖暖身子。”
沈慧接過藥,皺着眉喝完,翩翩公子立刻掏出一顆蜜餞給她:“有那麼苦嗎?”
沈慧無法回答,緩過來那陣苦澀才道:“公子貴姓?”
“免貴姓辛,辛照。”
“謝謝辛公子。”
兩人你一句我一言,站在一旁的趙毅完全插不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