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醜嗎?”陸成雪瞪了一眼沈複回。
“不醜,你怎麼樣都好看。”
一旁的南州還在想何正好端端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他不在的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才幾天未見,你竟學會貧嘴了,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吧。”
沈複回點點頭,兩臂看似自然的垂在身側,緊握的手心卻出賣了他的激動,他一邊與陸成雪并排而行,一邊道:“你怎麼親自來了,若是遇到危險怎麼辦?”
“這不是沒遇到危險嗎。”陸成雪說完這句,才意識到南州沒有跟上來,她回頭喊了句:“南州,想什麼呢,還不走。”
南州突然回過神來,一言不發的跟了上來。
雖然陸成雪說的輕巧,也有意避過話題,但沈複回的一顆心已然沸騰,佳人冒死營救,他必湧泉相報,礙于南州在場,許多話,他此刻隻能憋在心裡。
陸成雪未雨綢缪,早就托趙飛在城中租了幾處宅院,三人選了其中一個距離最近的。
沈複回對南州道:“南州,我想與你家小姐單獨說幾句話?”
南州警惕地看向沈複回:“說什麼?”
陸成雪知道沈複回的為人,不會将别人支開,隻為了說些情情愛愛:“南州,你離開這段時間,發生了許多事,一兩句講不清楚,等我和沈複回商量好,一定全部告訴你。”
南州不滿得看了眼陸成雪,最後還是乖乖的去了院子裡,還好現在是夏日,外頭不冷,不然他都要懷疑,陸成雪相比他來說,更喜歡沈複回呢。
“我可以抱抱你嗎?”沈複回從見到陸成雪的第一面起,就想這麼做了,隻是他硬生生的忍住了,如果說方才與歹徒格鬥耗費了十成的力氣,那麼他在見到陸成雪時,恍若老天将十成的力氣又還給他了,叫他千萬忍住,别在人前露了餡兒。
陸成雪意外的看着沈複回:“什麼?”
沈複回上前一步,既激動又克制地抱住了陸成雪:“我有想過,萬一我死了,你會不會難過?我既希望你難過,又希望你忘了我。”
陸成雪一動不動的任由沈複回抱着她,這是她在二人的關系中,難得沒有占據主導地位的時刻,齊玉要收網了,陸家即将覆滅,她也将離開人世,此刻,内心突然生出了一絲歉意。
引導沈複回喜歡上自己,從而利用他可以利用的一切,她原本不該心軟的,都是棋子而已。可沈複回又與他們截然不同,他明明有尊貴的皇家血脈,卻流落人間,而他從未有一絲的抱怨,他單純、赤誠,也擁有一顆恻隐之心,陸成雪翻過他卧房中的筆記,字裡行間都是憂國憂民。
這樣一個謙謙君子,應該娶一個沒有瑕疵的人才是,陸成雪乖張暴戾,一言不合就要動手,不光是那個被她刺瞎眼睛的李青,還有被她砍斷手臂的,弄斷腿的,很多都不記得名字了,更是一不高興就拿兔子撒氣,這些年死在她手下的兔子不計其數,人人都輕賤屠戶,可屠戶是為了人的口舌之欲殺生,而陸成雪則是為了發洩,她連屠戶都不如。
陸成雪閉上雙眼,感受着沈複回炙熱的胸膛,這裡面的一顆心,此刻是為她陸成雪跳動的,她知足了。
她雙手抱上沈複回的腰,拍了拍:“好了,也不好叫南州一直在外等着,這樣像什麼話。”
沈複回松開了她,輕輕碰了碰她臉上的虛假傷痕,若這些都是真的,他的心該有多痛。
陸成雪拉住他的手:“都說了,是假的,我甯願死,也不會真的把臉弄成這樣的。”
沈複回連忙制止:“要真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我還是希望你将命放在第一位。”
陸成雪笑了一下:“好了,知道了,快說正事吧。”
沈複回隻說了一個開頭,陸成雪就讓他停住了。
“真的決定告訴他嗎?”
陸成雪堅定道:“他想知道的事,我不會瞞着他。”
南州進來後,看着二人同樣沉重的臉,心沒由來的一跳。
“南州,事關你的身世,或許你早就猜到了,但我還是要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你聽後,不要難過,不要沖動,大家都有各自的路要走,你也是,知道嗎?”
“是何正嗎?”
沈複回和陸成雪對視一眼。
南州有些無語,甚至想翻個白眼:“你做的那麼明顯,誰還猜不到了,是不是又把我當小孩了,我就知道,你們不是想瞞着我嗎?幹嘛又告訴我,真是的,哎,你說何正這個人……”
南州語無倫次也不知他在說些什麼,可說到何正,他蓦然紅了眼睛,聲音也低了下來:“他是誰?”
沈複回将他與何正的對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南州,最後又說道:“他在他的院子裡給你留了金條,明天我帶你去取。”
“人都死了,還留着金條做什麼,我要是永遠不知道,誰知道便宜了誰,還不如自己吃吃喝喝全花了呢,你說他看着聰明,怎麼這麼笨啊?姐姐,我想去看看他的屍首?”南州說完也不等陸成雪反應,轉身就往外走。
沈複回一把拉住了他:“南州,你不能去,我答應你,等這案子完了,我親自帶着你給他下葬。”
南州輕而易舉的被拉住了,他轉身一把抱住了沈複回,将臉埋在他的肩膀,無聲的哭泣着。
沈複回拍了拍他:“快了,作惡的人馬上就要受到懲罰,不會再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