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阿沅被弄懵了,【我問你話呢,你真的真的沒有想法吧?】
郁望舒頭垂得更低了,竭力不讓她看到露餡的唇角。
喂!
阿沅推他,看他不懂,幹脆用腳去踹。
他伸手握住了腳踝,一擡手,阿沅倒了下去,郁望舒再往下一拽,她就跟條被網兜住的魚兒滑到了他懷裡。
“别鬧。”郁望舒克制着。
阿沅嗔中帶怨地往上瞧他:【真的沒有?】
這一眼看得郁望舒差點把持不住,手指深深地陷入床褥,下了極大的決心才将自己從她身上抽離開,結果用力過猛,後背撞上了斛裡伸出來的海棠,花瓣散落一地。
他擡手解開雨鈎撂下帳簾,将阿沅藏在那片朦胧之後。
“嫂嫂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阿沅盤腿坐在床上,摩挲着下巴。
究竟有沒有嘛…
好煩,他就不能正面回答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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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瓦片裡殘留的雨水砸彎了檐下的嬌花,雨後的祠堂尤為陰冷陰森,郁望舒從廊庑下走來,在門外撣落了袍角濺上的雨水,頓了頓,這才邁入門檻。
燭光昏暗,他又重新點了兩根蠟燭。
光亮下,香案上供着老齊王和前王妃的牌位,并排而列如一對慈祥的眼眸,對他的所作所為不齒又憐憫。
郁望舒沒有上香,默默地站在案前與牌位對視,唇角抿出一抹暗藏瘋狂又凄涼的笑意,剛剛被扯開傷口的手心再度被扳指上的暗紋劃破,細細的血流滴落在地闆上。
他的罪孽遠不止對阿沅的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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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一大早,天氣微涼,阿沅靠在門邊饒有興緻地看着小桃指揮婆子将栽在盆裡的梧桐樹移到屋内,拿起掃帚拍打幾下樹身,衆人大喊:“秋來了,秋來了。”
梧桐樹應聲落下幾片梧桐葉。
阿沅看着新鮮:【這是做什麼?】
小桃道:“報秋啊,宮裡的規矩。”
阿沅聳聳肩,這宮内的規矩還真是多,又要穿白衣,又要到西郊迎秋的,真真是折騰人,她打了個哈欠,富貴人家就是閑。
雨後空氣清新濕潤,庭内花草葳蕤,郁望舒進來就看見雕花朱漆門邊一抹靓麗的倩影,似斜倚枝頭的白色山茶花,清婉動人,巧笑嫣然。
“嫂嫂早,昨晚睡得可好?”
阿沅擡起頭,水眸盈望,溫柔入骨。
【很好,你的膏藥真管用。】
如果她能開口說話,一定是世上最溫柔動聽的聲音,郁望舒很想聽她長大後的聲音,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這樣的阿沅就很好了,他不願與别人分享嫂嫂更多的好。
“不疼就好,時辰差不多了,咱們該動身了。”
阿沅笑着朝郁望舒走來,裙角被風向後吹拂,似皎潔的月華下層疊綻放的昙花花瓣,灑掃服侍的下人們都忍不住拿眼偷瞧她。
郁望舒冷眼掃了過去,所有人連忙将臉垂了下去,他快步走到阿沅身邊,高大的身材将人悉數遮擋在自己的陰影裡,不讓其光彩外洩外分。
若是有什麼法子能把她變小,揣在懷裡随身帶着就好了。
一大早就起來裝扮,此時已坐在馬車裡的周氏掀了簾子,不耐煩地看了看外面:“怎麼還不走,沒看見我已經上車了嗎?霞初,去,告訴他們可以走了。”
霞初神情一僵:“奴婢聽說王爺去接晚照閣的那位了,讓…主子略等等。”
“什麼!”周氏下巴差點磕矮幾上,“他什麼意思,讓我堂堂王妃等一個粗野村婦?他腦子沒病吧!”
霞初湊到窗邊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奴婢打聽到,大雨那天王爺親自抱着那位…回了晚照閣,夜深了才走的。”
周氏先是一驚,随即滿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她就說他們兩個絕對不清白!怪不得她之前送去丫鬟一直沒了音訊,呵,原來是不喜歡細糧就愛吃糙糠!
周氏心裡猛地升起一絲扭曲的暢快,老王爺真是死早了,真該讓他親眼看看兒子是個什麼種,還有大荀氏,那個死後還處處壓她一頭的女人,看看你生的好兒子,竟然和曾經的嫂子…哈哈,報應,真是報應啊!
周氏恨不得撫掌大笑了。
霞初對着神情猙獰的周氏心裡有些犯憷,戰戰兢兢地道:“主子,千萬别氣壞了自己。”更不要氣瘋了自己,她可不想伺候一個瘋子。
周氏看着窗外:“我有什麼好氣的,我等着看好戲呢。”
她要親眼看着他們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