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求人辦事的是她,如今這樣怎麼好意思說不要。
潔白的皓齒在下唇咬出了一排淺淺的牙印,繡着雲紋的白色寬袍覆蓋在她的肘上,和她淡青色翠竹紋批帛纏繞在一起,似一幅清新淡雅的畫作。
郁望舒稍稍握緊了她的手,低聲道:“别抖。”
阿沅受不住地縮了縮脖子。
郁望舒暗暗勾起唇角,随即帶着她用特别調配的赩熾色,在潔白的紙張上描繪起彼岸花大緻的輪廓。
先不說别的,光是這顔色簡直和她身上的别無二緻,阿沅實在想不到二郎竟然一下子就能調出這種恰到好處的紅。
至于花的輪廓更是栩栩如生,她一開始還擔心用手語說不清楚呢。
等到主導權到阿沅這裡,郁望舒隻負責從旁協助和教導,所有落筆都是阿沅來做,但他的手一直沒有離開。
“彼岸花花枝細長,下筆切記不可猶豫,不要怕,你隻管畫,一切都有我呢。”
他的氣息萦繞在她的耳畔,阿沅打起十二分精神,拿出數錢的那個仔細勁兒,跟随他的指導,将細長的花絲、花瓣的形态一一描畫出來,結果因為緊張,小臂、大腿一直繃得用力,到最後連站着都有點費勁,她想交給郁望舒,結果郁望舒認真又嚴厲,竟然從後背一手環着她的腰,一手帶着她,堅持由她自己畫完的。
剛剛被紮破的傷口不小心裂開了,滴落一滴血,恰好成了點睛之筆的花蕊。
阿沅低頭看着倆人完成的“大作”,這花簡直像跟從胸口跳出來一樣,像,實在是太像了…
難不成她真的很有繪畫天賦?
“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郁望舒放下筆,挪開鎮紙,仔細端詳畫作和她确認。
他看得實在太過認真,仿佛胸口正被他看着,太羞恥了,阿沅強壓下想捂住他眼睛的沖動。
這不是該給人看的東西,她後悔了。
【這個…畫得不好,不能用。】
“不好?”郁望舒動作一頓,看了看頭頂都快冒煙的阿沅,嘴角的弧度又上升了不少,他低頭理了理袖子,虛心地道,“究竟哪裡不好,還請嫂嫂指點。”
【就是…就是不好嘛,總之就是不像,嗯,是我畫得不好,不是你的問題。這個我拿走扔了吧。】
阿沅手忙腳亂地想要搶走那張畫,郁望舒卻擡高了手臂:“既然你不滿意,那就等我手好之後再重新幫你畫一幅吧。這張廢稿就由我先收起來。”
【既然是我畫的,還是我收着吧。】阿沅跳着腳去夠。
郁望舒一掌按在她的腦門:“你确定出了這個門不會馬上把它撕了?”
…
他還真了解她。
郁望舒從書架最高層抽了一本書,将畫折好夾在手裡,然後當着阿沅的面又放了回去:“所以還是讓我保管吧,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别人看的。”
阿沅仰着脖子,叉着腰,望眼欲穿又無可奈何:就是因為不想給他看,她才要搶的好不好!
郁望舒被她小松鼠氣鼓鼓的樣子逗樂了,手癢得很想拍拍她的頭,隻能在袖子裡悄然握緊:“咳,這胎記的樣子的确不常見,但謹慎起見,我還是要确認一下,你這胎記究竟長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