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8月20号,汀附中準高三黨8月份一直在學校補課,這天,學校邀請了一些剛畢業的學生回學校演講,打算激一激高三生們的鬥志。
戚檸和陸澤川都被邀請了,名單上沒有封硯,可能是他要出國,走得跟高考不是一個賽道,能分享的有用經驗不多。
前面大家都是正常叙述,講一些做題經驗啊、應試技巧啊、志願選擇啊什麼的,沒什麼特别的。
後半段戚檸上場時,卻出了點岔子。
她上一個是陸澤川,按流程他應該從右側台階下,她直接在左邊上台。
不知道為什麼,陸澤川沒有正常下台,而是朝她這邊走過來,伸手扶了她一把,順勢把她帶到了台中央。
台下那些學生本來正聽得打瞌睡,一見到這陣仗,霎時間那叫一個興奮激動,張口就喊:“哇靠,這倆是一對吧?”
“絕對是明目張膽秀恩愛,果然畢了業就是好,學生黨狗糧吃到飽。”
“刀在手,殺陸狗,我情書還沒遞出去呢,戚檸學姐怎麼就名花有主了?!”
“啊啊啊這婚事我不同意!!!”
得益于這張臉,戚檸在學校還算是小有名氣,不少人都認識她,或者至少聽說過她名字,這下禮堂裡算是炸了鍋,紛紛當着本人的面一線吃瓜。
戚檸試圖艱難解釋:“這台階有點高,我前陣子腳腕受傷了,他是怕我不小心摔了才幫忙的。”
沒有人信。
戚檸隻得求助地看向陸澤川。
陸澤川面朝大家,聲線溫柔,順着她話往下說:“就是她說的那樣,大家還是把注意力轉回演講上,你們戚檸學姐的稿子幹貨很多,很有用的,你們認真聽,别欺負她。”
台下靜默一瞬,再度喧嘩嘶吼起來,聲音愈演愈烈,場面一度混亂失控,幾乎掀翻天花闆。
有人喊了聲:“看論壇,有人放圖,在行政樓前拍到了他們倆和戚檸媽媽。”
“哇哦,原來已經經過丈母娘認可了。”
“看戚檸媽媽的态度,似乎對這樁婚事還挺滿意?”
“噫嗚嗚噫好甜!”
後來,戚檸完全不記得自己講了什麼,匆匆潦草結束。下了台,她拿着稿子,低着頭往洗手間的方向走,想去洗手,剛轉過拐角,視線内忽然多出一雙熟悉的鞋子。
戚檸僵硬擡起頭。
果然。
是封硯站在那兒。
隻是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又在這站着聽了多久。
同一時間,封硯也看見了她,他一秒沒有猶豫,直接轉身就走,速度快到來不及看清他臉上的表情。
戚檸心裡着慌,下意識擡腳跟上,要去追他。
跟了六七步,又腳步一頓,大腦冷靜幾分,她停在原地,沒真的追上去。
不料在這時,已經走遠的封硯毫無征兆折回,重新站在了她面前。
他伸手攥她的腕骨,并征詢她的意見:“跟我走?”在一起後,戚檸習慣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一切聽他的安排,她全部乖乖照做,在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聽話點了頭。
封硯牽着她的手腕,走出禮堂,途經升旗台,一路疾走。
戚檸跟得狼狽,卻又反抗不了,剛要掙紮,他手掌立刻圈得更緊,牢牢箍住她的腕骨,不許她逃脫。
眼見就要走出校門,戚檸開始着急,戚岚還在校長辦公室等着,她忍不住低聲哀求:“封硯,我疼。”
聲音很小,接近氣音,可封硯依然第一時間停了下來。
他首先看向她的腳腕,蹲下身,左右都上手按了按,沒找到傷處,頓了幾秒,問她:“哪隻?”
戚檸腳腕上的傷早好了,哪隻都不痛,可看着蹲在她腳邊的封硯,她心髒蓦地隐隐生疼,不止心髒,她形容不來,隻能可憐地看着他頭頂的黑發,心裡軟軟的潮潮的,“我不知道……”
封硯登時明白過來,這是假話,她在騙他。
他直起身,拉上她的手繼續朝外走,眼角餘光内冷不丁殺出個煞風景的路人。
陸澤川追趕了過來,他氣喘籲籲站在三四米遠的地方,目露焦急,嘴巴張了張,像是猶豫要喊戚檸的名字。
封硯沒給他機會。
在陸澤川出聲之前,封硯先一步低頭,穩穩托着戚檸的後腦勺,吻了下去。
他的吻和他本人一樣,兇狠霸道,毫無保留。
這次更甚,上來先搗入舌頭,巡視領土,戚檸還沒準備好,口腔内已經被屬于他的氣息占滿。
但她一點沒有掙紮,更沒有推拒,兩隻手乖乖環在他背後,自己調整呼吸,慢慢跟上他的節奏,嘗試着回應,溫軟地安撫他突然爆發的情緒。
在這方面,戚檸真的很乖很乖,半點脾氣沒有,從來都是任他施為,除了配合,就隻剩順從。
許久後,一吻結束,陸澤川也走到了兩人旁邊,眼神不自然,臉色慘白而勉強。
戚檸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可能看到了剛剛的畫面,有點尴尬,也有點害羞,下意識往封硯身後躲了躲。
封硯顯然被她這個動作哄到了,眼神都柔軟幾分,隻當陸澤川不存在,說話也并不避着他。
“分手我不同意,哪有遇到問題上來先分手的?聽到了嗎,沒有下次。”惡劣地捏了下她的臉。
戚檸咬唇:“可是……上次我們都說清楚了的。”
她垂着眼皮,不敢看他。
封硯态度冷了點,“你确定?”令她擡頭,“看着我的眼睛說。”
“封硯……不要逼我。”
戚檸怕了,惡人先告狀,說不上來膽怯還是負疚,她哭了出來。
她一哭,他就拿她沒辦法,滿腔怒火也隻能先壓回去。戚檸睫毛簌簌,眼淚徹底開了閘,一顆接一顆往下淌,小聲啜泣,哭得克制收斂。她隻會這一種哭法,放不開,但偏偏這種哭法最惹人心疼,再硬的心腸也得被她哭成一灘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