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好些天白清筠都乖得不得了，乖乖陪着顧明瑛上班下班，回家做飯，一晃眼就到了跟矩陣文化開會的日子。

顧明瑛開大會時叮囑過大家，團建跟網紅保持距離，但還是要解決了源頭問題才能安心。

參會的人不多，她就叫了伍總、培訓主管、業務主管和夏瑤。

矩陣文化這邊依舊是張總帶隊，這回還另外帶了兩個下屬，不算孤軍奮戰。

他們不愧是經營網紅的，真是練就一張巧嘴，硬生生把性騷擾說成了你情我願的戀愛。

“顧總，前因後果我們都調查過了，可跟您的調查結果對不上号啊！貴司的員工輪流給我們博主灌酒，他們就算是海量也撐不住那樣的熱情。”

“顧總也是過來人，這酒後嘛，難免你情我願的……”

顧明瑛臉上的笑容分明依舊和煦，卻莫名讓人覺得帶了銳利，她擡眸淡淡地瞥了一眼，“張總說笑了。”

張總忽感心虛，狼狽地挪開了目光。

自家那幾個頂梁柱什麼德行他太清楚了，卻沒想到這顧總好像不如傳聞中那般花心，他派了七八個人去接近，連人家的聯系方式都拿不到，更别說上位了。

業務經理橫眉冷目，“張總，是不是你情我願，您最清楚。”

“作為合作夥伴，我們的訴求非常簡單，換一批新博主參與宣傳，這樣對你們的用戶群也有好處。”

張總不肯輕易換這批精挑細選的網紅，兩方來回扯皮，車轱辘話說了一堆，誰都不肯相讓。

眼看天色漸晚，顧明瑛耐心耗盡，再這樣下去隻會耽誤她的晚飯，直接散了會。

會議沒結果是預料之中的事，禮數還是要做足。

顧明瑛跟着主管們親自送矩陣一行人到電梯口，客氣道别，陪同的幾人先進了電梯，隻等張總。

顧明瑛遞給夏瑤一個眼神，示意她關電梯門，唇邊揚着疏離的弧度，不達眼底，“張總留步，别急。”

既然他們不領情，也不必再留面子。

顧明瑛信步走到他身側，眸中似有戲谑的光，刻意壓低了些聲音說：“張總，他們什麼德行，也許——我比您更清楚。”

親自走上前按下電梯下行鍵，另一部電梯恰好開了門。

她站在電梯口，笑意盈盈，“張總，希望您認真考慮我們的提議，博主換新，可是雙赢。”

張總心頭猛地一跳，眉眼中不加掩飾的得意立時下滑，跌到谷底，後槽牙緊緊咬着，才沒當場發出火來。

迎着衆人的目光，他一步一步走得極慢。

眼珠子轉了幾轉，一個主意轉瞬爬上嘴邊，讨饒的笑如變臉般說換就換，“顧總，您說得對！的确是雙赢，是我腦子不好使，剛才怎麼都沒轉過來這個彎兒。”

夏瑤詫異地跟幾位主管對視了一眼，這人怎麼變臉變得這麼快。

伍總偷偷擡了擡眉梢，有些壓不住心底的快樂。

張總的腰闆此刻哪還有剛開完會那麼闆正，彎着腰縮着肩膀走上前，“顧總，明天我就讓他們把候選博主的名單親自送來。為了表達我們的歉意，矩陣文化做東，今晚請大家吃大餐喝好酒！”

見顧明瑛不為所動，他繼續加碼，“您可千萬得給我這個面子，要讓紀老總知道我差點搞砸了合作，非得降我職不成！”

顧明瑛依舊搖頭，“張總，公司最近事多得很，待會兒我們還得回去加班。”

“改日我親自為矩陣文化做一套團建遊路線，吃喝玩樂一條龍，隻收半價，不比俗氣的吃飯喝酒，更能拉近咱們關系嗎？至于紀老總那邊，我晚點親自打電話解釋。”

張總苦着一臉看了一眼窗外，時間倒是還早。

事辦不成，别說工作保不住，可能在這行都待不下去了。

将夜未夜的天空鋪滿了濃郁的藍紗，帶着一抹混入其中的紫調，冷峻蒼茫，如同他枯井般的心。

張總咬咬牙，決定以退為進，先應下來再想辦法，“顧總一諾千金，今天可是我賺了，那就我等顧總的私人定制了。”

他邁開步子往電梯走，冷不防轉身補充，“不過紀老總那邊，您可千萬記得幫我解釋！”

顧明瑛冷淡地應下，回辦公室收拾下班。

晚了半個多小時到家，一推門，玄關就趴着一隻可憐兮兮的白清筠。

他亦步亦趨跟在身後，接過包包和外套挂好，嘟嘟囔囔撒嬌，“姐姐，我走的時候，那個會不是快結束了嗎？怎麼還是這麼晚，早知道就在公司等你了。”

顧明瑛進浴室洗手，白清筠也跟了進來，幫她按洗手液，“還不是他們不同意換人，不換人他們能得到什麼好處？”

白清筠斜倚着門框，張了張嘴，後面的話還是沒說出口，職場上的男性高管總喜歡搞一些下半身交易。

白石集團也有，他略有耳聞，但沒完全掌握集團之前，這方面很難動手切割。

顧明瑛對此也有猜測，他們要聯系方式都要到辦公桌上了，她又不傻。

不過随口抱怨罷了，不想跟白清筠深聊，太掃吃飯的興緻了。

“不聊他們。”她擦擦手往餐桌走，“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我可是從下午就開始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