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夢中醒來,沈情習慣性去摸枕邊的手機,卻摸了個空。
瞌睡頓時清醒,她這才後知後覺。
手機昨晚被慕延川發瘋丢水裡了,那池子又大又深,她以前是拿命領教過的,進去撈純屬無稽之談。
這邊離商場很遠,一時半會兒也買不到新的,故而暫時與外界失聯。
好在她平時社交很少,應該也不會有什麼重要消息。
換好衣服,随手挽了個低馬尾,她緩緩下樓。
路過慕延川的房間,他房門敞着,裡面沒有動靜,她慢慢收回視線。
這麼早他竟然不在。
沈情下樓燒了壺熱水泡茶。
外婆的玫瑰種的特别好,比外面的香很多。她因而特别喜歡喝外婆親手做的玫瑰茶,每次來都要帶幾罐走。
剛好他們每年都必須來上幾趟,陪伴老人一段時間。也算是替長輩盡孝。
捧着清香的玫瑰花茶在院子裡亂晃,沒一會兒便被外婆叫住吃早飯。
早餐是外婆一大早起來煮的綠豆稀飯還有親手包的鮮肉包子。
沈情細嚼慢咽,盯着桌邊的空位放空。
看見她的目光,外婆:“你哥一大早便出去了,也沒說幹什麼去,看上去着急的很。”
“哦哦。”
飯後,沈情刷完碗百無聊賴地躺在廊下的藤椅上看院子裡的花,聽清脆的鳥鳴。
清風徐徐送來花香,舒爽惬意。
偶爾丢掉工作和手機過一段這樣清幽的田園生活,其實也還不錯。沈情突然慶幸,還好那天沒死成。
昨夜睡得太晚,起得又早,這樣舒适地躺着,沒一會兒她又懶懶地打起盹來。
清晨的露珠剔透,早春的風涼絲絲地吹在臉上,漸漸察覺到些許料峭,但她躺舒服了,懶得再動了。
沈情抱着雙臂,漸漸閉上了眼睛。
沒多久便聽見院子外傳來汽車碾過的聲音,慕延川進到院子時手裡拿着幾個精緻的購物袋。
看見廊下打盹兒的某人,他不自覺放輕腳步。
待他走進屋裡,屋外的人身上多了件寬大的外套。
其實車子停在院外時沈情便醒了,隻是懶得睜眼,就連慕延川給她搭衣她也未起。
裹着久違的溫暖,她迷迷糊糊再度進入了夢鄉。
沈情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被外婆不輕不重地拍了拍:“阿情,快起來和我一起包餃子。”
她這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這一覺睡得無比踏實,除了蚊蟲有點多。她躺在這的一小會兒時間,已經被咬了好幾口了。
沈情沒忍住撓了撓。
外婆說完繼續招呼一旁與她并排坐着,抱着電腦處理公務的慕延川:“延川也一起來。”
外婆将桌子搬到院子裡,再将餃子皮和餡料一一擺好,沈情去時慕延川已經就位了。
他穿的單薄,襯衫領口随意地松開兩顆扣子,多了絲少見的桀骜。
沈情後知後覺,他的外套還在藤椅上搭着呢。
等會兒再給他吧…
外婆負責擀餃子皮,她和慕延川則負責包。
慕延川深得外婆真傳,餃子包的很是飽滿漂亮,她的卻不盡人意。
外婆在一旁看了直歎氣。
“你快讓你哥教教你,人長得這麼漂亮,怎麼包個餃子竟如此歪瓜裂棗。”外婆毫不留情地吐槽。
沈情低頭瞅着自己的傑作,确實不忍直視。
“嗷。”她扭頭去看慕延川手上的動作,虛心學習。
慕延川遊刃有餘地擺弄着手裡的餃子皮,恐怕公司那些人看到他乖坐在這裡包餃子的樣子都得驚掉下巴。
聽到外婆的話後他便放慢了動作,每做一個步驟便會停下來朝她示意:“學會了嗎?”
沈情點頭又點頭。
“你來試試。”
奈何她實在手笨,眼睛學會了手卻依舊是廢的。
慕延川輕歎口氣,起身走到她身後,彎腰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素白的手,指引着她的手指捏着褶子。
面對他的突然靠近,沈情僅僵了一下,便由着他去了。
隻要他不主動招惹,她和他也不是次次都需劍拔弩張。
畢竟,他們同住一個屋檐下那麼多年,若就因為那段難言的荒唐,連那兄妹的感情也要徹底撇清,徹底割舍。就目前而言,對他們彼此來說都還太難,也沒必要。
不然她也不會僅憑他一句話便大老遠來了這邊。
沈情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指動作。
“會了嗎?”
她愣愣地點頭,微微挽唇,牽動皮肉,真情實意地開口:“謝謝哥。”
他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中午吃的自己親手包的牛肉餃子,沈情大快朵頤,飯後慕延川主動洗碗。
她和外婆一起在院子裡給花澆水,順便消食。
偶然碰到了鄰家的姑娘,起初不太确認,直到她頻頻往這邊探頭張望,待确認後便激動地叫住她:“阿情。”
“好久沒見了,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天晚上到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寒暄。
今日多風,沈情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地将搗亂的碎發别至耳後。
慕延川中途出來,他身上還圍着那與他氣質渾然不搭的紅格子圍裙,隻為了伸手将某個東西遞給她:
“頭繩。”說完沒等她有所反應又快速進屋了。
全程一眼都沒分給旁人。
沈情擡手紮好在風中微微搖曳的頭發。
這正是她早上紮的那個,也不知他在哪撿到的。
她從藤椅醒來就發現頭繩不見了,找了會兒沒找到,又懶的去拿新的,于是任由長發披散着。
“那是你男朋友嗎?”靳瑤探頭望着屋内若隐若現的身影,“俊男靓女,你倆好配。”
雖然是鄰裡關系,但她一直在外讀書,長大後就徹底沒見過慕延川了,因而産生了誤會。
再加上兩人之間自然而然的熟稔,她就将他錯當成了沈情的男朋友。
沈情怔愣。
外婆沒忍住搭腔:“你這丫頭,記性真是差。出去上幾年大學連你延川哥哥都不記得啦?”
“啊?那是延川哥哥?”靳瑤震驚地張大嘴,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那番話有多荒唐。
“抱歉啦李婆婆,我視力不太好,沒看清…”靳瑤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說完便尴尬地一溜煙兒跑回了屋:“我突然想起我奶奶還讓我看着鍋裡的湯呢!我先進去啦,拜拜李婆婆,拜拜阿情。”
“這丫頭,還跟小時候一樣,風風火火的。”外婆自動忽略她剛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