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毫無防備,撞進旖旎的風光中。
距離回到家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沈情深埋着頭,戴着黑檀木手串的手緊抓着枕頭,指尖用力到泛白。
譚和深好用力,仿佛要将她搗碎。沈情唇瓣翕張,無意識地溢出甜膩的呻吟,她也不知道怎麼散個步還能散床上來了。
沈情受不了想要喘口氣,她反手推了推身後的胸膛。
她剛聽見令人面紅耳赤的“啵”地一聲,身後這人就又如影随形地黏了上來,空氣中暧昧的水聲連綿不絕。
每一下都刺激得她頭皮發麻,她承受不住,側頭咬上他腕上的紋身,在上面印上鮮豔齒痕,但輕微的刺痛并不足以讓他停下索取。
沈情爽得忘乎所以,汗水和彼此的體/液混合在一起,她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條滑膩膩的魚。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沁潤着餘韻,譚和深小心翼翼地從背後扭過她的頭,用舌頭溫柔地舔 舐她的嘴唇,然後下移到白皙光滑的鎖骨,他吮得咂咂作響,一路留下暧昧水漬,纏綿悱恻、淫靡不已。
“好累。”沈情翻了個身,軟趴趴地疊在譚和深身上。
他的耳朵紅豔豔的,像是熟透的漿果,她擡手撫摸,有氣無力,仿若氣音:“洗澡的力氣都沒有了。”
譚和深将她打橫抱起,“我幫你洗。”
一路抱去浴室。
沒一會兒,嘩啦的水聲難以蓋過難耐的喘息。
沈情沒想到譚和深精力竟然這般好,她到最後像是醉了酒一樣暈暈乎乎。
她懶懶地半睜着眼,隻覺這浴室的光和霧,給她一種在夢裡做/愛的感覺,她仿佛踩在雲端,飄飄欲仙。
就這樣吧,就這樣放縱下去吧…
…
後半夜月亮下去了,天空變成一片濃重的黑,像個黑壓壓的洞穴。
沈情做了一個夢,罕見地夢到了小時候,夢裡片段斷斷續續,大多她都有印象,還有一些是早已被她遺忘的。
她不是土生土長的芸州人,是在她八歲那年的春天搬過去的。她和父母一起住進了那座攏共二層的自建樓房,房屋表面貼滿了方形的雲灰色瓷磚,周圍種滿了橙樹,寬敞的院子裡滿是橙花的清香,抿一口還能嗦出香甜的汁水。
她第一次見到譚和深是在自己家,在她八歲那年的夏天。
這日沈情像往常一樣放學,推開門就發現家裡多了個陌生小孩兒。
他穿着一條清涼的綠色背心,露出白嫩、藕節似的手臂,胸前還縫着一朵粉色的針織小花。他頭發茂密,睫毛長長翹翹的,小臉兒軟乎乎,糯米糍似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捏一捏。很可愛,很招人稀罕。
她媽正在廚房忙碌,聽見門響,頭也不回道:“小情,你譚叔家的館子今天忙不過來,将小深暫時放咱家一會兒,我先做飯,你幫忙看着他點,别磕了碰了,到時候不好跟人家交代。”
“知道了。”沈情點頭,将書包放在他身後的沙發上,走到一邊撐開折疊桌,從書包裡拿出練習冊開始寫作業。
可能是責任心作祟,她時不時就要擡頭看一眼獨自玩耍的小鬼。
此時正是盛夏,窗外桃枝蔥郁,歇在樹上的蟬鳴嘹亮密匝,樹枝在風中搖晃,慷慨地送來豔陽。大片陽光透過樹隙落在屋内的木質地闆上,細碎的光斑烤得那處滾燙。
客廳的風扇孳孳不倦地左右擺頭,送來涼爽,而他就那樣不偏不倚,安靜地坐在光裡。他不像别的小孩兒那般聒噪煩人,始終不吵不鬧,一個人安靜地玩五子棋。
沈情無比省心地寫完了作業,将作業整齊地收進書包後起身從冰櫃裡拿了兩個香草紅豆味的糯米派,主動分了一個給他。
“謝謝姐姐。”他終于從五子棋裡擡起頭,漆黑的眸子晶瑩透亮,像是漂亮的寶珠。
沈情新奇地蹲在他面前,主動搭話:“你叫譚he shen?是哪兩個字啊?”說完自顧湊近:“是電視劇《鐵齒銅牙紀曉岚》裡面的那個和珅嗎?”
小小的少年懵懂地看着她,他才四歲,識字不多,也沒看過《鐵齒銅牙紀曉岚》。
似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局促地繳了繳手指,傻乎乎地朝她笑,露出一個黑乎乎的牙洞。
這時她媽在廚房溫聲搭腔:“也确實是和珅的和,但卻是桃花潭水深千尺的深。”
“很好聽吧,這個名字。”
沈情點頭,“嗯。”
是比她的名字好聽不少。
過了一會兒,她玩笑地嘀咕:“和珅是大壞蛋,譚和深是小笨蛋。”自己名字都還不會寫的小笨蛋。
她趁機捏了捏他軟乎的小臉,手感果然特别好,沈情覺得自己仿佛有幸捏到了天上的雲朵。
之後譚和深也陸續來她家托管,但沈情那時都隻顧着背書寫作業,他就一個人安靜地玩五子棋或跳棋,每每她作業寫完了他也就被家人接走了。
除此之外,她和他沒什麼過多的交集。
直到十四歲那年,沈情在譚和深被大小孩欺負時順手幫助了他,不久後她又受譚母所托輔導他作業,也是在那一年她才和他漸漸熟悉起來。
可輔導譚和深作業真不是什麼容易事。他基礎差,字也寫得醜,還貪玩不專心。
有時候一起寫作業他寫着寫着就一個勁地盯着她,她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麼。
可她又不好責罵,看着他亂七八糟的練習冊,沈情頭疼不已,被折磨數日後隻得使出殺手锏:“你若是這次考試進步了我就給你獎勵,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但你若是再這麼不專心,我就要将你送回家了。”小小的少女已經學會了恩威并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