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亦之把手稍松了一點,楚楚可憐地放低語氣:“那你别反悔行不行?”
“我從不反悔。”
榮钰銘輕而易舉地将她背起,一輛出租車路過興亦之揮手阻攔,然而車子卻略過他們飛馳而去,她委屈道:“怎麼走了…”
她想打車…雖然荷包的零錢不一定夠,但她卧室裡有獎學金作為私房錢,可以拿出來應急。
榮钰銘笑了:“笨不笨?暴雪天誰會載你,沒看人都該交班兒了嗎?”
這姑娘不僅香香軟軟,而且滿臉寫着好欺負。那個醉漢追着她不放,估計也是看她外表溫柔軟糯,不一定敢跟他計較。
榮钰銘一想起剛剛的醉漢就感到無語,斂起笑容。
真給男人丢面子。
把一個小女孩欺負得那麼可憐,真的垃圾。
榮钰銘直接背着她上樓到家門口,然後把人放下:“進去吧。”
興亦之咬着嘴唇,擡頭看着他:“陪我一會兒可以嗎,求你了。”
“家裡沒人?”
興亦之點點頭,可憐得就像一隻失意的小鹿。
“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興亦之沒明白他的意思,隻是心有餘悸道:“我真的很害怕,求求你了…”
她依舊沒有擺脫恐懼,人都到家門口了,渾身上下都還哆嗦着呢。
“走吧。”他不再玩笑,伸手扶着她回家。
一進門,撲面而來的溫暖氣息直接瓦解了榮钰銘周身的冷氣。
興亦之顫着手給他拿了雙拖鞋,榮钰銘換上,看着小姑娘睫毛上都凍出霜花,樂了。
憋眼淚憋得都結冰了。
直到踏進家門,興亦之緊繃的神經才終于得以放松。她惱羞成怒,坐在地上用力錘了一把他的腿:“你還笑!”
榮钰銘蹲下身,收斂神情認真解釋:“抱歉,我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就覺得你睫毛上亮晶晶的,你名字又叫星星,所以才笑。你先去洗個澡吧,别凍壞了。”
他第一次見她生氣的樣子,原來是這樣耍賴的,坐在地上捏着小拳頭錘人。
榮钰銘把她拉起來。
“…是我激動了。”見他态度竟然這樣好,興亦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要走了嗎?”
榮钰銘身體前傾,重新咧着嘴角:“不走,我等你。”
他看起來一臉邪惡,視線透着一點不知名的光亮,明晃晃地勾引面前這個小姑娘。興亦之後知後覺,害怕自己引狼入室,雙手交疊擋在身前,一臉警惕。
“你想什麼呢?你洗澡我不等你,還能幹嘛?”榮钰銘單純想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所以擺出一副欠打的樣子,心想着哪怕她現在再打自己一頓、發洩一通也是好的。
興亦之這才打消疑慮,幫他打開電視機,還把自己的粉紅色小暖爐拿出來給他放在一邊。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詭異地沉默着。
興亦之又去拿了零食和熱水,忙活一陣才進浴室。她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榮钰銘脊背挺直地坐在沙發,暖爐和電視都關掉了。
興亦之剛洗完澡,頭發吹的很急,生怕客廳裡的人走了。
聽到聲音,榮钰銘轉過頭看她。
她此刻發梢微微滴水,穿着一身粉紅色的毛絨睡衣,臉色煞白,看起來吓得不輕,連自己洗澡都不敢。
給人的女友感太強烈了。
榮钰銘收回目光,淡淡開口:“好點沒?”
“你要走了嗎?”
“…”榮钰銘挑眉看了一眼手表的時間,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
不能怪她行事莽撞,隻是興亦之被吓得厲害,榮钰銘就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換成别人,她沒這個膽子。
她就是打心眼裡覺得,他最可靠。
“把頭發吹幹,等你睡着我再走。”
興亦之的眼睛瞬間亮了,雀躍地答應一聲就去浴室吹頭。
徹底吹幹頭發後,她拿出了家裡僅剩的一些零食擺在他面前才回卧室。
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都睡不着。即便躺着,她也能感到自己的心髒依舊震顫,于是她開口問道:“榮钰銘,你還在嗎?”
“在呢。”
興亦之這才安心睡覺。
期間睡不着的時候,興亦之不知道叫了他的名字多少遍,不斷确認他沒離開才安心。
沙發旁邊擺着她米色的書包,側袋露出一點水藍色。
猶豫一瞬,榮钰銘伸手把她的小荷包拿出來,擺在掌心把玩兩下,而後拆開。
請她吃火鍋的那天,他疊了三張百元鈔票塞到她的小荷包,竟然原封不動地躺在裡邊。
“也不知道打開看看…”
茶幾的角落,是她繡了一點的黑色荷包。
榮钰銘心念一動,從兜裡又掏出兩張紙币,疊得四四方方,塞得荷包滿滿當當。
“傻瓜蛋子。”
不知過了多久,他輕輕敲幾下她的卧室門,确定人睡着了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