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認真程度。”

“是在誇我嗎？”興亦之低垂着頭，似乎還在擔心接下來的終審。

“對。”

興亦之對他笑，正欲開口說話，卻已經輪到舞蹈組的審核。

榮钰銘天不怕地不怕，此刻竟跟她一樣緊張。由于情緒莫名其妙地被帶動，他的面色略顯無奈：“别怕，我就在這兒等你。”

興亦之把兩層外套脫掉，将衣服搭在他的手臂上：“好。”

舞蹈組人數衆多，有獨舞亦有群舞。

但她在人群中，十分惹眼。

惹眼到榮钰銘隻看得清她一個人。

時間過去很久，幾個學生從教室裡走出來，喋喋不休。

“那女的誰啊…專業的嗎？”

“跳得真好，這不是降維打擊嗎？”

“她不就是高二3班那個學霸嗎？之前考第一不進沖刺班那位。她跟咱們争什麼名額啊，不務正業？”

榮钰銘神色冷淡地看過去，大概他流露出的攻擊性過于直白，那幾個人紛紛閉了嘴。

又過一陣，人群從教室裡走出來。

興亦之位置靠後，興奮地跑到榮钰銘身邊，拽着他的胳膊往衛生間的方向走。

榮钰銘隻是沉默地把兩件外套都披在她身上：“穿好，你冷不冷？”

“不冷，成功了就不冷。”興亦之邊說邊笑，卻還是打了個冷顫。

榮钰銘心中的石頭這才落下，畢竟興亦之這兩天看起來一直對這件事耿耿于懷：“明天周末，好好休息吧。”

他其實想問她，元旦放假她會不會跟自己去東譚，但他怕期待落空。

自從她強硬地喂自己喝粥那天，他的目光就開始不斷找尋她的身影。

月考之後更甚，興亦之直接住進他的腦子裡了，他睜眼閉眼全都是她。

中午，兩人回教室趕上學校大掃除，正分配任務呢。

掃除完畢，學校會發放成績以及分班名單，在放學之前各班學生要在新班級集合，完成新班級的班會及任務。

興亦之負責班級門口的一扇窗。

她暗自慶幸沒有被安排到外邊除雪，不然以她的怕冷體質，折騰一天恐怕會感冒。

興亦之認真擦着窗子，這邊背風，又是陽面，以至于擦窗時并沒有多少冷風吹過來。

收拾幹淨自己負責的這片區域，興亦之踮腳用力關上窗子。察覺到一邊投來的視線，她便看了過去。

榮钰銘正倚在窗邊，偏頭觀察着她。除了眼裡閃爍着星星點點的光芒，他整張臉都沒什麼表情。

興亦之對上他的視線，他好像笑了，目光卻依舊理直氣壯地落在她臉上，讓她無端地有些害羞。

榮钰銘看到她白白淨淨的臉上升起一抹紅色，覺得有趣，漫不經心地朝她湊近幾分。

興亦之見他沉默，率先開口：“快出成績了，考得怎麼樣？”

“還行。”

說完，她突然神情嚴肅，背過身遮着半張臉打了個噴嚏。

榮钰銘樂了，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打個噴嚏都嬌得不行。

從某間教室開始，突然爆發一片震驚的呼聲，從這些聲音裡，他聽到了自己和興亦之的名字。

榮钰銘的理綜分數全滿，全校第一。興亦之的排名緊随其後，屈居第二。

興亦之并沒有過多震驚，之前見識過他的水平，所以她有心理準備。月考時他收卷子的時候，瞄了一眼他的試卷，筆迹工整大氣，卷面整潔，寫得滿滿當當。

所以他能考出這樣的成績，并不奇怪。

然而教導主任卻突然造訪，找到了她和榮钰銘。

興亦之極其緊張，她很怕主任是來興師問罪——質問榮钰銘的成績是否存在作弊，也怕她的解釋沒人聽。

來到辦公室，榮钰銘看着主任對着他稍顯客氣的臉，禮貌點頭。

他側過頭，盯着身邊小姑娘乖巧又緊張的神情，覺得好笑。

趁主任回身找東西的功夫，榮钰銘用胳膊肘碰碰她，興亦之緊張兮兮地看過去。

他對上她擔憂的眼神，看着那張無辜乖巧的臉，莫名燥熱。

“沒事。”榮钰銘口型說了一句，喉結也跟着滾動。

興亦之點頭，淡定地裝作若無其事。

主任拿出一張單子，交給榮钰銘。他瞥見單子上帶着“獎學金”的字樣，便遞給興亦之。

“是這樣，我們學校每年都有學業獎學金的項目。評定标準是學習成績和你們的在校表現…”主任坐在位子上，推了推眼鏡，目光掃過面前的少年少女。

“你們倆都是咱學校的好學生，我苦惱着該選你們當中哪一位。”

榮钰銘用腳趾想也知道，肯定是因為家裡給學校捐的錢起了作用。如果不是他突然考了第一，這獎學金肯定屬于長時間穩居一位的興亦之。

于是他當即拒絕道：“她成績穩定，給她，我沒意見。”

主任贊賞地點頭：“興亦之，回去把這張表填一下，放學前給我。”

興亦之剛要說些什麼，便被主任打斷：“對了，你們這次的成績不錯。分班打算去沖刺班還是繼續在普通班？”

“普通班。”興亦之答得幹脆。

榮钰銘收回注視她發頂的視線：“我也是。”

主任了解基本情況，便将情況記錄。沖刺班的名額可以向下順延，有意向的同學随時補上。

興亦之高一時已經拿過一次獎學金了，她覺得這次應該鼓勵一下榮钰銘的學習信心，斟酌着如何拒絕。

就在興亦之即将開口時，榮钰銘的手不着痕迹地攔住她的胳膊，硬生生拖她離開。

出了辦公室，興亦之看着榮钰銘心不在焉的側臉。她捏着獎學金的單子，略感無奈：“這個你不需要嗎？”

“我不配。”

他平常鬥雞走狗，被人堵在小巷真實，跟好學生這三個字根本不沾邊。别說他不缺錢，就算缺也不至于昧着良心拿這個錢。

“…”

倆人距離有點近，興亦之咳了一聲，聽到自己的聲音沾上鼻音，擡手推他：“等一下，我好像要感冒了。你離我遠點，會傳染的。”

榮钰銘心情不錯，面上不顯，語氣卻溫柔不少：“我這麼牛B，不會傳染，趕緊回去填表。”

“你文明點，别說髒話好不好？”

“好的，我牛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