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榮钰銘這張臉生得太帥。他家客廳不算太明亮的燈光,襯得他的輪廓更加棱角分明,也更誘人了。
興亦之下意識吞吞口水,這個動作沒能逃過榮钰銘的眼睛,他正一副心情不錯的樣子緊盯着她。
“看看我。”榮钰銘開口,“一會兒和我朋友見面,假裝膩着我點。”
榮钰銘實際上是假借朋友之名,行内心盼望之事。
興亦之擡起頭,臉頰微紅跟他對視。
榮钰銘居高臨下,低頭看着仰視着他,目光依然有些閃爍的姑娘。
“臉怎麼紅了?”他挑眉發問,故意逗她。
“…房間有點熱。”
榮钰銘點點頭,喉結莫名滾動了一下,然後移開目光:“你想叫我寶貝,還是叫老公?”
“…啊?”興亦之表情為難,似乎十分抗拒。
開什麼玩笑啊?這是不可能的。
“兩個都不要?”
興亦之點頭如搗蒜。
又乖又可愛。
不愧是他暗戀着的人。
榮钰銘不動聲色:“一會兒記得好好叫我的名字,親昵一點。”
興亦之點點頭。
“叫叫看?”
“榮钰銘。”
“不要叫全名。”
“钰……钰銘。”
“不要結巴。”
興亦之被他搞得愈發害羞,心中有些沒底,卻還是怯生生直視他的眼睛,叫出他的名字:“钰銘。”
“嗯。”榮钰銘聲音似乎啞了一點,随後點頭。他站起身,“看電視吧,我洗水果給你。”
興亦之總算松了一口氣,兩個人相安無事地邊吃水果邊看電視,之後就出發了。
臨行前,興亦之對着鏡子檢查一番儀容儀表,把沙發上的毛毯疊得整整齊齊。
直到打車到了某個建築前面,興亦之原本笑着的臉瞬間僵住,心中也被慌亂的情緒占滿。
榮钰銘帶她來到了東譚市最大的飯店。
興亦之突然想起媽媽小時候耳提面命對她說過的話,絕對不能進這種富麗堂皇的建築。其實這次出門,也就是興亦之打着陪弟弟比賽的名義出來的,加上榮景悠在東譚。
她沒具體跟父母說要幹嘛,弟弟那邊也同意幫她保密。
青春期的少女,對未知的旅行總是充滿期待。
但她現在一想起媽媽年幼時對她的告誡,突然非常害怕,她怕榮钰銘每天冰着臉莫名其妙地邪笑,其實隻是想要把她賣掉。
她害怕像之前一樣,明明是想幫别人的忙結果受傷的還是自己。
她怕跟小時候一樣,重蹈覆轍。
榮钰銘根本不清楚興亦之在短短一分鐘之内的心路曆程,隻是在開口詢問的時候發現她的眼神一瞬間變得警惕和哀傷。
他對她伸出手,卻被她後退躲過。
榮钰銘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然而他沒等到興亦之回答,小姑娘轉身拔腿就跑。
哪怕榮钰銘再遲鈍,也意識到一點端倪了,他看了眼面前的巨大建築,立刻追了上去。
興亦之知道自己跑不過後邊的榮钰銘,索性不跑了,蹲在地上緊緊抱着路邊的欄杆不松手。
“你别誤會,我…”榮钰銘眉頭緊皺,跟着她一起蹲在地上,“對不起,是我事先沒跟你說。”
路上車水馬龍,她倔強地低頭不語,榮钰銘看着她圓圓的頭頂,心中酸澀。
興亦之沒有擡頭,眼裡有水汽:“你是不是要把我賣掉?”
“什…”榮钰銘沒想到慌亂中的女孩會把他斷定成壞蛋,語氣無奈道,“我…我不會的,怎麼會呢?”他耐心解釋着,“你别誤會,這個地方雖然裝修浮誇,但隻是個飯店而已。”
興亦之抓着欄杆的手更緊,顯然不信。她的手已經被冰冷的溫度沾染,凍得發紅。
她的小身闆看起來孤獨又單薄,卻忽然讓他想起隻身一人在小縣城裡生活、沒有親人可依的自己。
榮钰銘沒管那麼多,大手覆上她的,防止她逃跑的同時為她取暖。他拿出手機打着電話,沒兩秒鐘聽筒便傳來金瀾甘愉快又欠扁的聲音:“咋了?你到啦?”
榮钰銘直奔主題:“能不能換個地兒?我頭疼,裝修太繁華太亮的房間我受不了。”
“啊?我們在包廂裡呢,我把燈關幾個不行嗎?你小子怎麼回事?就等你呢。”
“不行,在這兒我就不去了。”
果然被對面的金瀾甘劈頭蓋臉一頓罵,但就算他背上出爾反爾的罵名,也必須承擔沒有跟興亦之确認地點的後果。
興亦之清晰地聽到榮钰銘手機裡的罵聲。
他正要開口道歉,她便擡手拉拉他的衣服:“對不起,我們走吧。”
榮钰銘盯着她的臉,興亦之此刻正一臉内疚卻又有點擔憂害怕的模樣,他咬咬後槽牙。
一個循規蹈矩的小女孩,對他的信任戰勝恐懼和懷疑的時刻。
他永遠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