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蓮把包子送到興亦之面前了。
興亦之不可置信，驚恐地不斷退後，慌不擇路的情況下不慎跌倒，頭磕到後邊的牆壁。
包子出現的一瞬間，榮钰銘就伸手從老人手中奪過，之後幾步走到興炳熠的房間裡，丢到他卧室的垃圾桶。
榮钰銘出來時，興亦之的身體已經滑落在地。他沒想到事發這麼突然，最快作出反應，直接把地上磕得有些迷糊的興亦之抱回卧室。
楊素娟臉色發白，跟着進了興亦之的房間，并關上房門。
“媽，你到底要幹嘛！”門外傳來興國濤暴怒的聲音。
“你是我兒子！要不是因為她，你們怎麼可能離開我？”
“你是自作自受！”
興亦之迷迷糊糊地緊緊咬着唇，被榮钰銘擱在床上。他雙手捧着她的頭，摸到小姑娘後腦勺磕了個包，他不敢亂碰，緊張道：“阿姨，我帶她去醫院吧。”
“亦之，亦之？”楊素娟叫了兩聲，雙眼發紅地忍着眼淚，“别吓媽媽。”
在遙遠的記憶裡，母親上一次如此擔心她已經是七八歲的事了。
興亦之努力睜開眼：“媽…我沒事。”說完，臉色蒼白，捂着嘴巴推開門直奔衛生間。
這次比上次的時間還要久。
“阿姨，這樣下去不行，我帶她去醫院吧。不然她的胃……”
楊素娟無奈地搖搖頭：“看過了，是心理作用，外部幹預作用不大。”
她怎麼也沒想到，林雪蓮竟然還會對興亦之做出這種事。
門外的母子争吵後不歡而散，林雪蓮鬧着今天要住下。
興國濤推門進來，把一個紅包遞給興炳熠：“你奶奶給你的。”
興炳熠内心五味雜陳，看了一眼媽媽卻沒敢動。
“你拿着吧。”
興炳熠這才敢接。
楊素娟又開口：“等你姐回來，帶她去醫院挂水，看頭磕壞沒有，我一會兒跟你爸談談。”
過了好一陣，興亦之才回來，臉色蒼白，眼角和鼻尖都很紅。
自家閨女難受成這樣，興國濤很心疼，拿手機又給閨女轉了點錢，安慰幾句才作罷。
“今天老太太想住下…”興國濤艱難開口。
榮钰銘會意：“那我…”
“我們住一間！”興炳熠趕緊開口。
江源縣有年夜飯在哪吃、人就要在哪住的風俗。榮钰銘雖然入鄉随俗，但卻不太在意，畢竟在東譚市内并沒有這樣的習慣。
“不行！”興亦之擺擺手，她此刻面色蒼白，能看出來依舊虛弱，說話還帶着鼻音，“我去睡沙發，你們别擠了。”
她聽景悠說過，榮钰銘有點潔癖，跟金瀾甘都不能在一張床睡覺，更何況是興炳熠。
此話一出，一家人包括榮钰銘的臉色都有些怪異。
興炳熠趕緊打圓場：“我姐說得對，第一次上門怎麼能讓客人跟我擠床？我睡沙發我睡沙發！”
楊素娟點頭：“就這麼定了，興炳熠睡沙發，待會兒你們一起帶她去挂水。”說完，就跟興國濤出去。
興炳熠大大咧咧坐在興亦之床邊，榮钰銘卻不敢，女孩的房間太溫馨了，他隻敢站着。
“好點了嗎？”榮钰銘臉色不善。
“放心，我沒事。”興亦之已經昏昏沉沉睡了半小時，蓋着淡藍色的被子，被榮钰銘捂得嚴嚴實實。
興炳熠把手裡的大紅包遞向興亦之：“姐，給你。”
興亦之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别開臉虛弱地開口：“不要，你自己留着吧。”
“我們去看醫生。”榮钰銘生怕耽誤時間讓她更難受，卻不知道從何下手，也不好意思直接掀小姑娘的被子。
興亦之盯着他，彎彎唇角：“沒事的，我不難受了。不好意思…讓你見到這種事。”
榮钰銘搖搖頭，站累了才坐到興亦之的學習椅上，看到學習桌上擺着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興亦之，身着華服恬靜地看着鏡頭。榮钰銘盯着，問道：“這是什麼時候？”
興亦之有些害羞，小臉往被子裡藏了一下：“很久之前了，參加一個比賽。”
“初中的時候超多人迷戀我姐，不過我姐一心學習。”
興亦之思考着一會出門的計劃：“我們一會兒去放煙花怎麼樣？仙女棒不能白買。然後…然後我們去吃火鍋！”
榮钰銘點頭表示同意：“挂完水再去。如果火鍋店不開門，就買點食材去我家煮。”
“求你們了，我不想打針…”
小姑娘坐起來，眼神亮晶晶絲毫不見剛才悲哀難過的樣子，她隻期待一會出門。
榮钰銘起身揉她頭上的包：“都撞出包了，必須去看醫生。”
“明天再去好不好？”興亦之一臉期待地盯着他，“我經常磕磕碰碰，所以很清楚沒事。”
“…行吧。”榮钰銘妥協，“真沒事？沒騙我？是不是在裝開心？”
興亦之搖頭：“騙你幹嘛？要是以前我可能會傷心好久，但一想到你要陪我一起吃火鍋，我就一點都不難受了！”
興亦之已經習慣了身邊人對自己的各種态度，雖不知未來走向如何，但至少此刻榮钰銘會陪在她身邊，趕走她所有的壞情緒和不安，所以她的不開心消解得很快。
這樣就夠了。
幾人穿得嚴實，拿着煙花棒出了門。
榮钰銘沒想到，興亦之的狀态竟然好得這麼快，她帶着一頂白色貝雷帽，圍着米色的圍巾，還帶着一個毛絨絨的手套。
他看着這女孩蹦蹦跳跳笑着一步三回頭，嘟囔了一個字：“笨。”
看着面前這對兄妹點燃了仙女棒，笑得一臉開心。榮钰銘有些無奈，他已經很多年沒玩過這些東西了，他拿出手機給他倆拍了點照，然後發給秦景悠。
秦景悠立刻給他回撥了視頻，接起視頻就是她燦爛的笑臉：“哥，你們玩得好開心！”秦景悠的背景是她的房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