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皮,桃花眼,平常蔑視一切的樣子,而現在他的眼裡卻滿滿都是溫柔。
但她早就已經習慣了,甚至想不起來他的眼神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
少年喉嚨滾了一下,别開臉垂眸看向一邊:“你盯着我在看什麼呢?”
“沒,你眼睛挺大的,我就…”
到底是個大男生,很快調整了狀态。榮钰銘賤兮兮地湊近她:“上次盯我嘴巴看,這次盯着眼睛看。我有那麼好看?”
“…你别講話了,好好複習。”
“行吧。”
自從有興亦之在身邊,榮钰銘上課就再也沒有睡過覺。
高三生活忙碌,兩個人近乎于朝夕相處,興亦之也了解到了榮钰銘一些不為人知的愛好和怪癖。
比如:他看起來拽的二五八萬,實際上很喜歡看新聞聯播。而且有時跟她弟一樣,像一隻興奮的狗一樣上蹿下跳。
男孩子總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點,雖然無法理解但她尊重。
倆人并肩走出圖書館,榮钰銘突然把興亦之從原來的路線輕輕推開。
當她以為是地上有昆蟲或者垃圾,榮钰銘可能是想保護她才推開她的時候,興亦之即将感動得一塌糊塗。
榮钰銘卻突然做了一個彎腰又迅速起身的動作。
像是在撿什麼東西一樣。
興亦之懵懂的眼睛剛跟上他的動作,就看到他捏着手裡剛撿到的十塊錢,得意忘形地回身對她笑得燦爛。
她這才緩過神來,忍俊不禁追上去打他:“榮钰銘,你幼不幼稚啊?!”
榮钰銘的笑聲還沒停,興亦之無奈地跨着臉,沒幾秒她也跟着笑起來。
“這十塊錢,找得到失主我就還回去,找不到我就回家把它裱起來,笑死老子了。”
話是這麼說,但這陣圖書館門口已經沒人了。倆人等了一陣,找了一陣,沒找到失主,這才打道回府。
和往常一樣,榮钰銘送她回家。
“興亦之,你最喜歡哪兒啊?給我講講,以後也帶我去呗?”榮钰銘很喜歡叫她的名字,也喜歡聽她喊自己的名字。
小姑娘聲音甜得很,不像自己這種低沉的糙老爺們聲兒。
“我?”興亦之低頭想想,“我最喜歡我外婆家。别的地方我沒去過…你帶我去東譚,已經算是我去過很遠的地方了。”
很遠,但不是最遠。
“為什麼啊,不喜歡旅遊嗎?”
興亦之搖搖頭:“也不是,就是我的膽子比較小。”
“那你還敢信我,跟我走那麼遠?”榮钰銘嘴上這麼說,卻是一臉開心樣兒,擡手拍拍她的頭,“還好是我。以後隻能信我,知道不?”
“知道了。”興亦之悶悶出聲,無奈地看向男孩胳膊上那條粉紅色的頭繩,他的手腕都已經被勒出紅印,“你把頭繩還給我,我換一條給你。”
“為什麼,有什麼特别意義嗎?”榮钰銘嘴上疑惑,卻已經把頭繩依依不舍地從手上摘下來遞給她。
興亦之接過頭繩,然後指尖碰了碰他被勒出印記的皮膚,擡頭笑道:“沒什麼特别的,怕你血管不通。”
榮钰銘心跳加快——她對我好好,她對我好好!
他一臉滿足,而她不解。
第二天,興亦之早早來到學校,如約帶着一條寬松結實的頭繩給他,不過是淡藍色的。
榮钰銘表情淡淡地接過,戴在手腕上。他舉起手觀摩了一下,露出笑容:“這條不錯,更适合我。”
緊接着,興亦之又從兜裡拿出兩個小盒子遞給他:“暈車藥,暈車貼。”
榮钰銘隐約察覺到另外一邊的褚時快要噴火的眼神,炫耀般地明知故問道:“這麼關心我啊,這個怎麼用?”
“…你上車之後,貼到耳朵後邊就可以了。”
“貼在哪裡啊?”榮钰銘賤兮兮地把頭湊過去,“你幫我貼一個。”
興亦之耐心地用手指點了點他耳後的皮膚:“這裡就可以。”
“謝了。”榮钰銘臉上是肉眼可見的得瑟,恨不得向全世界炫耀他收到的頭繩以及暈車用品。
雖然他看似生人勿近,卻也能從眼裡看到某些光亮,是一年前都不曾有過的意氣風發。
一天忙碌的課業任務後,很快放學。
倆人并排走在路上,相顧無言。
興亦之被流氓騷擾過,于是榮钰銘每天放學護送她回家這件事,成了倆人心照不宣的約定。
少年少女一高一矮,穿着白淨的校服,少年的眼睛不時落在身邊的小姑娘身上,目光慵懶又帶着眷戀,任誰看了都覺得歲月靜好。
“诶!咱們去看看。”興亦之充滿驚喜的聲音,榮钰銘沒等看清路邊有什麼,就被她拉着走了。
榮钰銘低頭看着小姑娘白白嫩嫩的手拽着他的手腕,形成很明顯的膚色差,他的心髒都仿佛燒起熊熊烈火。
榮钰銘被拉到一個占蔔攤前。
他眯了眯眼睛,探究地盯着白胡子攤主。攤主注意到他陰森森的視線,兩個人開始了漫長的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