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紅蕊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她們倆坐在哪個位置，怎麼這麼巧兩人都看到了？當時考試都沒有結束，她們都正好擡着頭？這不對吧，小袁。”

“哎哎，錢老師你别急，我問了。杜欣悅和莫茹兩位同學說，她們不小心看到曾好雨在偷偷地翻鉛筆盒。她們當時覺得奇怪，就多看了好幾眼。錢老師，你說，這算怎麼回事。”袁平無奈地說，“這幾名學生正好都是你們班的，要麼您再調查調查？我得先把英語試卷送到教務處，已經晚了。”沒等錢紅蕊說什麼，袁平抱起試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錢紅蕊走到曾好雨身邊，拍了拍她的肩。

“錢老師，我沒有作弊！我真的沒有！”曾好雨委屈地看向錢紅蕊。剛剛聽到有同學“目睹她作弊”時，她腦子就開始一片空白，但還是強撐着為自己辯白，“孫芳，你來說，英語考試又不考默寫，我偷看這些英語單詞有什麼用？”

孫芳臉色蒼白，“我就是把我看到的說出來，你為什麼要打小抄，我不清楚。”她又說，“會不會是因為你上次英語單元測試沒考好？你每次都想得第一名。”

“什麼單元測試？”曾好雨有點茫然，很快想了起來，但不知道兩者之間的關聯，“那次測試？！當時我發高燒，題目都沒做完，隻考了80分的那次？這和你說我作弊有什麼關系。”

孫芳把80分放在嘴裡默念了幾遍，直直看向錢紅蕊說，“錢老師，杜欣悅和莫茹都看到了，這就證明我沒有撒謊吧。你問我幾遍，我也是這樣的回答。而且袁老師就是從曾好雨的鉛筆盒裡翻出了小抄。”

錢紅蕊忙說，“你别激動，老師不是不相信你的話。你和曾好雨住在一個宿舍有兩年了吧，一直一起上課、吃飯、上晚自習。你知道她向來有些粗心，老師是說一種可能，一種很大的可能，她不當心把這紙條落在鉛筆盒裡。我的意思呢，作弊這個詞太嚴重了，我會好好批評曾好雨同學的，以後千萬不能這麼粗心。”

曾好雨還想說什麼，被錢紅蕊用眼神阻止了，她隻好咽下想說的話。

孫芳牽起了嘴角，“錢老師，你非要包庇曾好雨的話，我無話可說。你不能因為她是你最喜歡的學生，就讓我撒謊吧。老師，我可以走了嗎？我還要回教室收拾東西。”說完，孫芳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錢紅蕊歎了口氣，揮揮手，讓曾好雨也回教室，叮囑道，“你在教室裡别和孫芳吵起來，有理也要變無理。等老師給你答複。”她要單獨找杜欣悅和莫茹聊聊。

曾好雨坐在位置上，越想越生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腦子飛速動起來。

隻有同一宿舍的人知道她有這個習慣，推測是宿舍裡的人把小紙條放進鉛筆盒的，要麼是孫芳？孫芳很早就知道她們倆在一個考場，這場戲是她的自導自演。可為什麼呢？舉報她作弊，對她有什麼好處？

或者是其他人，但孫芳能夠舉報，她肯定有份參與。杜欣悅、莫茹很奇怪，兩個人竟然都說看到她翻鉛筆盒。早知道，這張小紙條被人放在鉛筆盒的第二層，她在考試時，沒有打開過第二層。她們兩個必然撒謊。難道她們三個是一夥的。但理由到底是什麼呢？有了論據，但曾好雨找不到結論。

壞消息總是散播得很快。班級裡一半同學相信曾好雨不會作弊，一部分半信半疑，但有一小戳人深信不疑，仿佛這就在曾好雨的“優秀”找到了一個理由。

“她一直考年級第一，為了保持這個名次，是有可能作弊的。”

“連她的好朋友都說她作弊，錯不了，人家看不慣。不過别看女孩子之間關系那麼好，誰知道她們心裡的小九九。”

“曾好雨小學一點英語都沒學過，怎麼可能英語成績一下子就提升那麼多。”

“你看孫芳，她英語一直沒及格，曾好雨還考滿分，杜欣悅可是從小學一年就就學英語，滿分都沒曾好雨考得多。”

“你說杜欣悅看到曾好雨作弊，這……”

“噓……”

班主任錢紅蕊努力平息這件事，教育了杜欣悅、莫茹一通，委婉地要求她們不要把猜測當做事實。這些狗屁倒竈的事情，她不想費神去想。

兩人算是配合，答應不再多說什麼。她又馬不停蹄地去找了袁平，袁平說，他隻是發現了小紙條，并沒有看到曾好雨偷看。其他人問，他也是這個說法。忙完這些，錢紅蕊才舒了一口氣。

不是錢紅蕊“包庇”曾好雨，或者盲目相信自己學生的人品。但她教了這麼多年的書，看得很透。靠打“小抄”就能得年級第一的想法，那是天方夜譚。英語單詞的“小抄”上面能有多少詞彙，偷看“小抄”花的時間比自己做題慢多了。曾好雨這樣的聰明小孩，不會如此“不聰明”地選擇風險系數這麼高的操作。

錢紅蕊在下午的班會課上，通知了返校時間，那天，每名學生都要來領成績單、暑假作業。最後，她意有所指地說了下，這次考試風波純屬誤會，一班永遠是一個整體，每位同學都應該團結友愛，互相尊重，共同進步。

曾好雨闆着臉回宿舍收拾行李，不和孫芳說一句話。李安安知道了這件事，和孫芳在宿舍裡大吵一架，放下狠話，讓孫芳下學期去别的宿舍，這裡容不下她。孫芳卻說，要走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