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一噎,冷笑一聲,“那便如你所願,隻要你修好這批铠甲,尋到鐵礦,本王便還你賣身契。”
“一言為定!”沈秋的雙眼瞬間就亮了,好似綻放的繁花,光彩奪目。
得了裴寂的承諾,沈秋第一次感覺未來又有了盼頭,隻要找到鐵礦,日後便不用低三下四的再做丫鬟。
離開庫房,沈秋直接找到了王監丞,将自己的建議說了出來。
“提高爐溫确實可以提升鐵礦純度,然而這種方法我們已經試過。”王監丞雖沒明确拒絕,卻也明顯是不相信沈秋能有什麼好的提升爐溫的辦法。
沈秋抿唇,她并不懂冶鐵,但關于木柴的燃燒溫度還是知道一些的,不過就是一千度。
“如果我有辦法将爐溫提升到适合的高度,王監丞以為如何?”
雖不覺得她能做到,但王監丞還是配合地回了句,“可。”
沈秋颔首,将現代一些提升爐溫的方法講了一遍,“若是可以,将木柴換成煤炭試試。”
當然,沈秋還是有所保留的,并沒有将怎麼用煤炭說出來。
王監丞驚駭啞然,大魏煉鐵從來都是用木柴,沒人用過煤炭。
雖沒試過,但沈秋的話仿佛是給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當下也顧不上去回禀王爺,急匆匆地就往冶鐵監跑,并吩咐屬下去購置煤炭。
這個時候的煤炭還沒什麼人用,因煤炭燃燒起來會有刺鼻氣味,甚至還可能中毒,所以隻有那些窮苦人冬季取暖時會用上一些。
顧行止得知沈秋給王監丞出的主意,也是目瞪口呆,便是他自诩足智多謀,似乎也沒有沈秋那般巧思。
“這樣的奇女子,王爺真打算放她離開?”作為謀士,顧行止深知沈秋的重要性,若非是女子,便是讓他讓出第一謀士的位置又如何。
裴寂雖是武将,卻知人善用,禮賢下士,可偏偏這小娘子不領情。
便是放下軍務深更半夜去救人,也沒能得這小娘子一句感激,可真真是個狠心的人。
這麼一個人若是投入他人門下,隻怕後患無窮,若不能為我所用,倒不如殺了!
一向見人三分笑的顧行止此刻臉上的笑容看起來陰森詭異。
“放她?”裴寂聲音淡漠卻意味深長,“除了我,誰還能容得下她?”
頓了會兒,他斜睨了顧行止一眼,“不要動她,她要走便讓她走,總歸還是會自己回來的。”
一周之後,當所有材料備齊,王監丞率先試了一次,可結果差強人意。
帶着幾分對沈秋的不滿,來到裴寂面前。
“王爺,這方法的确有些效果,但還達不到精鐵程度,便是那些老煉鐵師也沒甚好辦法,為了這次回爐重造,咱們已經花了不少銀兩,便是直接從其他藩王那裡加價購買鐵甲怕也夠了。”
裴寂撫摸着手指上的,輕輕揉搓,“沈秋怎麼說?”
“她沒說,隻說是讓臣就這麼準備。”王監丞惴惴不安,這精鐵煉不出來的鍋他可是不背的。
“照她說的做便是。”
王監丞微微一怔,沒想到王爺竟如此信任沈秋,便也不再多言,隻是轉頭又去找了顧行止。
顧行止微微蹙眉,那沈秋本是晉王的人,如今面對王爺的招攬又無動于衷,真的會一心為王爺辦事?
心裡的芥蒂逐漸放大,但還是理智地問了句,“這事兒你跟沈秋提過嗎?”
王監丞有一瞬的心虛,自那日沈秋說了方法後,他便去安排了,隻不過,他不想功勞都讓沈秋占了,便打算自己操作。
卻沒想到結果與他理想的相差甚遠。
“那日沈秋說了方法,下官便是依照她的方法做的……”
顧行止噙着淺笑的嘴角蓦地一僵,随即拍了拍王監丞的肩,“既是如此,那便去請教一下沈秋可好?”
雖語氣溫和舒緩,但王監丞卻背脊一涼,再也不敢有這些歪心思。
這顧行止身為第一謀士别看平日裡笑的溫文爾雅,可這家夥就是個變态,殺人的時候也笑的溫文爾雅。
隻是不知為何,這樣一個人獨獨對王爺忠心耿耿。
這會兒,王監丞無比後悔來見顧行止。
回了冶鐵監,王監丞左思右想,尤其是想到顧行止放在他肩上的手,頓時一個激靈,一跺腳,還是決定去找沈秋,否則他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沈秋見王監丞過來也并不意外,“王監丞可是為了煤炭達不到溫度而來的?”
王監丞老臉一紅,這會兒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自诩聰明,敢情别人都比他聰明,這沈秋分明是為了防他留了一手。
大家心知肚明,面上卻客氣的你來我往。
“沈小郎君真是料事如神,這煤炭有刺鼻又難燒,似乎并不比木炭好用,可是有什麼辦法能改善一下?”
沈秋放下手中正看的《大魏山河志》,淺笑嫣然道:“那我便随王監丞走一趟吧!”
等到了冶煉區,真的操作起來,王監丞才知道,原來這煤炭并不能直接使用,也是要經過提煉的,要先煉制成焦炭才能用來煉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