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理會一旁的男人,沈秋淺笑着問柳素,“今日過來可是為了那些流民?”
“主子明見,流民太多,盯上了咱們地裡的東西,若不采取措施,隻怕要出大事。”
沈秋将孩子交給奶娘帶了出去,随後看向裴寂,“這些流民,你打算如何處置?”
這些日子裴寂正為這事發愁,“夫人有何高見。”
“以工代赈,開發西北。”
“安排他們去開荒不難,可糧食緊缺,沒有吃食,他們豈能甘心開荒。”
“糧食不用愁。”目光落在柳素身上,柳素會意,從随身袋子裡拿出幾個土豆和白薯。
“這是這一年我們種出來的吃食,種植周期短,産量高,果腹效果極好,而且很好吃。”
裴寂拿起土豆和白薯,面露驚異,“這些長得跟土疙瘩似的竟是吃食?”
沈秋笑了笑,将做法說給紫櫻,讓她拿了去廚房烹制。
不多時,一盤盤土豆白薯做的吃食被端上來,裴寂遲疑了一瞬,拿起一塊炸薯條,放進嘴裡。
一種從未品嘗過的味道在嘴裡蔓延開來,随即眼睛一亮,“味道不錯。”
随後又嘗了烤白薯,烤土豆,竟也十分可口。
尤其在聽柳素說起,這東西産量竟是稻谷的三四倍時,更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有了這些糧食,便是有再多流民,也不愁安置。”當然土地政策也要更改,這些裴寂心中早已有了決斷。
想不到困擾了他們許久的問題竟被沈秋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裴寂自然知道沈秋在西北購置了大量的土地,種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作物,但面上看着就跟野地裡的草似的,他隻當是沈秋種的番邦花草,從沒想過竟是糧食。
“那就盡快安置吧,别把我地裡的東西都毀了,怎麼種植土豆和白薯,你到時候讓人和素兒聯系便是。”
想了想,又道:“我想出去轉轉。”
裴寂本想阻止,現在即便是府城也不是那麼安全,可見沈秋一臉認真的模樣,阻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什麼時候?我陪你一起出去。”
“我隻是出去看看,不會有事的,你不是還有許多政務要處理?”
柳素低眉垂首地立在一旁,雖說王爺和王妃的相處模式她早就知道,但到現在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自家主子在王爺面前似乎從未用過敬語,也沒自謙過。
王爺也一口一個“我”字,看着就好似一對普通夫妻,這樣的情景,她從未在哪個世家貴族中見過。
翌日,沈秋帶了紫櫻和春桃離開王府。
這是她嫁入王府後第一次出門。
因着不想太顯眼,她特意換上了普通的麻布衣裳,盡管如此,也難掩她獨特的氣質。
府城的街道上還算有序,但不難看到街頭巷尾遊蕩着的乞丐比以前增加了許多。
城内尚且如此,城外可想而知。
随着流民的湧入,牙行受到了不小的沖擊。
流民們為了吃飽飯幾乎是給錢就賣,甚至有些流民隻要能給飯吃,就什麼活都能幹。
不少人為了一口吃的賣兒賣女賣媳婦。
正思忖着,突然一陣嘈雜聲響起。
“前面發生什麼事了?”見百姓們紛紛圍了過去,沈秋也有些好奇到底出了什麼事。
“王妃,前面都是流民,很危險的,咱們還是不要過去了。”
“玄五,你去看看。”沈秋不是多事的人,但她既然坐了王妃的位置,總要有些作為。
少頃,玄五回來禀告,“王妃,是有個女子不甘被賣進青樓,尋了死。”
沈秋抿着唇,面上冷淡疏離,“帶我去看看。”
她怎麼會忘了,在這樣的時代,女子活着都難,沒有人權,甚至會被人賣了換錢換糧食。
想起之前的西岩村,小湘嶺,還有柳素的遭遇。
柳素就是被父母賣掉的,隻為了供兒子讀書。
“王妃,咱們還是别過去了,那邊人多口雜,沖撞了您就不好了。”
“不是有你嗎?你不會連點流民都對付不了吧?”
玄五一噎,隻能無奈地給沈秋開路。
“我不去,你們要錢要人,去找那個畜生!”女子穿着一身補丁的衣裳,趴在地上,死死地抓着地上凸起的石塊,摳得手指滿是血漬。
“你男人已經把你賣給我了,就是我的人,你要乖一點,我還能給你口吃的,否則别怪老子把你賣去窯子,讓你嘗嘗老子的厲害。”
“那畜生不是我男人,我已經跟他和離了。”
“你騙誰呢你,你有膽子和離?”男人惱怒于女子的不配合,正想教訓她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