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抱着胳膊“嗷”的一聲痛呼出聲,鮮血順着胳膊流淌下來。
“你特麼是不是女人?還随身攜帶洛陽鏟的?”
饒是于修濂這樣修養極好的世家貴子文人墨客,也被逼的爆了粗口。
除了被裴寂算計的家破人亡,想他于修濂何時如此狼狽過。
栽了兩個跟頭,竟都栽在裴寂夫妻手上,這兩個人難不成是專門克他的?
思緒萬千也不過是一瞬的事,于修濂收斂了心神,他就不信,他連一個女人都弄不死。
然而事實是,他根本還沒來得及再次出手,便聽到駿馬嘶鳴,哒哒的馬蹄聲在不遠處響起。
于修濂扭頭望去,一片塵土飛揚中,裴寂的身影赫然映入眼簾,眉目冷峻,帶着肅殺之氣。
盡管隔着一段距離,裴寂也一眼就看到了那抹讓他又愛又恨的身影。
明明長得一副乖軟甜美的模樣,偏偏難搞又固執,她怎的就不能乖一點呢!
當他看到于修濂要對沈秋下殺手的時候,裴寂眸子裡迸發出駭人的殺意,身下的駿馬揚起前蹄,仰天長嘯,随後速度比之前更快,将一幹人都遠遠地甩在後面。
不過須臾便來到于修濂不遠處。
手起刀落間,幾名試圖攔截他的人販子直接一擊斃命。
“沈,秋!”裴寂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來。
于修濂自知不是裴寂的對手,此時想要劫持沈秋,卻又礙于她手中的洛陽鏟,也不敢輕易靠近。
權衡利弊,于修濂果斷後撤。
裴寂飛身下馬,瞬間落到沈秋面前。
沈秋本能地心虛了一瞬,立刻将手裡的洛陽鏟給扔到了身後,随即掐了把大腿,淚眼蒙眬,換上可憐又委屈,還帶着些撒嬌的表情,“你怎麼這麼晚才來。”
裴寂心裡一哽,斥責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緊緊将沈秋攬入懷中,心疼地安撫,“乖,都怪我,沒事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沈秋狡黠一笑,她就知道這男人吃軟不吃硬。
“不要再涉險了好嗎?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好嘛,大不了下次遇到危險的事,我不往上湊了。”
“你還想有下次~~嗯?”裴寂語氣突然冷了十度,簡直要被這女人氣笑了。
“沒有了,絕對沒有下一次!我發亖!”
裴寂深深地呼了口氣,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他這是造了什麼孽,竟會喜歡上這麼一個祖宗,天天在他心髒上蹦跶,考驗他心髒負荷。
“給本王全殺了,一個都别放過!”沉厚的喝令傳來,即使在刀劍交鳴之中也分外清晰。
于修濂震驚地與裴寂四目相對,他明明将暗衛全都支開了,裴寂怎的來得這麼快。
刀光劍影下裴寂冰冷狠戾的眸子深邃嗜血,仿佛隻需輕輕一瞥便能主宰他的生死。
于修濂心裡升起濃烈的恐懼,他從未見過如此令人膽寒的裴寂,原來這才是他在戰場上的模樣。
不!就算是戰場上,他也隻是冰冷無情,卻不會有如此恐怖的戾氣,好似要将他撕碎一般。
是沈秋,隻因為他動了他的逆鱗。
突然見他勾唇一笑,那笑容宛如厲鬼索命。
于修濂這才明白,他究竟惹了怎樣一個人,這一刻,他再也沒了與之作對的勇氣,求生的本能讓顧不上那些屬下,轉身就跑。
裴寂鳳眸微眯,如蓄勢待發的野獸,鎖定了于修濂,他朝一旁的侍衛伸出手。
“把弩箭給本王。”侍衛忙奉上一把連弩。
連弩威力要比一般的弓箭強得多,速度也更快,而且一連數發,敵人很難逃脫。
于修濂本能地感受到來自身後的威脅,回頭瞟了一眼,心髒差點沒蹦出嗓子眼。
他可是非常清楚裴寂騎射水平的,便是奔跑中的狼都難以躲過他的箭。
這一瞬,他感覺自己就是那被獵人戲耍的獵物,無論怎麼逃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咻!
裴寂手中連弩對準那逃跑的身影,嘴角噙着笑,十箭連發,射向目标。
一聲慘叫,于修濂猛地撲倒在地,十支弩箭整齊有序的插入他的雙腿,正好一邊五支。
在地上滾了一圈後停住,鮮血染紅了草地,于修濂想要拔箭,然而箭上帶着倒刺,根本沒法拔出。
無限的恐懼在他心裡蔓延,他隻能艱難地往前爬。
爬了許久未見,心驚膽戰,不知緻命一箭何時到來,難道裴寂覺得他已是殘廢,打算放過他了?
正這麼想着,他停了下來,轉身想要靠在樹旁休息一下,他也實在是爬不動了。
隻是當他坐起來,剛靠在樹下,便見十支弩箭齊射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