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必擔心，能在戰場上算計王爺的人還沒出生呢。”

原本緊張的氣氛瞬間緩和，沈秋噗嗤一笑，處理完最後的政務徹底松懈下來，懶散地靠在椅子上。

“我竟不知顧先生還如此幽默。”

顧行止唇角仿佛勾起了一瞬，“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這大概是沾了王妃的光。”

沈秋笑着調侃道：“但願裴寂回來别怪我帶壞了他最看重的顧先生。”

有了顧行止的輔助，沈秋将更多精力都放在了辎重補給上，軍中羽絨服以及棉服的供應，鐵器的煉制，為了增加優勢，她想了想還是将鋼的煉制也提了出來。

一時間軍中再次沸騰。

從軍中回了王府，沈秋有一瞬的怔愣，王府裡明明很多人，可她卻莫名感覺有些孤寂，出神之際，紫櫻上前，伸手扶住了她：“王妃，這幾日您太累了，要不歇歇吧。”

沈秋确實是累極了，躺下就睡了過去。

從裴寂出征開始，她便擔驚受怕，哪怕明知裴寂不會出事，怕自己多想，隻能做更多的事讓自己沒時間去想其他。

然而就是這一夜，她入了夢。

夢裡戰鼓激昂，刀光劍影，殺聲震天，大地被籠罩在一片陰沉之中。

天空灰蒙蒙的，烏雲壓頂，電閃雷鳴，映襯着戰場，猶如修羅煉獄，一片血色。

可很快那場景就變了，地動山搖，天崩地裂……

沈秋被噩夢驚醒，喘着粗氣，不停冒着冷汗。

紫櫻在一旁守夜，見沈秋似是夢魇着了，忙倒了水給她，又用絲帕為她拭汗。

“什麼時辰了？”

“剛四更天。”

沈秋聽了又躺了回去，可卻總是覺得心慌意亂。

随即又坐了起來，将衣裳穿好，就往外走。

紫櫻雖好奇，但也不敢多問，隻能跟着沈秋一同出門。

“玄五，叫顧先生來府裡見我，還有，讓張雲和也過來。”

這麼早就召他們過來，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顧行止立刻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二人匆匆來了王府，沈秋已經在書房等着了，手裡還抱着暖手爐。

桌上放着一個地動儀。

見二人進來，沈秋二話不說，直接切入正題。

“這幾日你們可有察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王妃所指為何？”顧行止腦海裡過了一遍這幾日發生的事，并未有什麼奇怪之處。

張雲和也搖了搖頭。

沈秋瞅着桌上的地動儀，将幾枚小珠放進地動儀，道：“湘地距離咱們這裡不算太遠。”

二人不知沈秋意欲何為，地動儀他們是見過的，但這東西算不得多準，也不知王妃什麼意思。

不多時，地動儀裡的小珠子“啪嗒”一聲從裡面掉了出來，正好被相對的獸口接住。

二人大驚失色，“這……”

“這兩日我總是心緒不甯，你們可曾聽到湘地最近流傳的那個傳聞，說是有人看到成群結隊的老鼠跳崖自殺之事？”

顧行止點頭，“臣以為這隻是一些無聊之人閑暇時編造的無稽之談，當不得真。”

“不，這可能是真的，因為我曾經也見過這種現象……”沈秋斂了斂心神，“地龍翻身前，動物感知危險的能力要遠遠超過人，他們一定是察覺到這一點才會跳崖，至于跳崖的原因，到底是自殺還是求生，誰也不知道。”

“王妃的意思是西北要地龍翻身了？”

别人的話，或許顧行止還沒那麼相信，可王妃深谙探脈尋礦之道，懂得如何規避地龍翻身也很正常。

“不是西北，是湘北。咱們這裡最多是被波及到的區域，若震中在戰場附近的話……”

沈秋這句未盡之言吓得顧行止出了一身冷汗。

“臣明白，臣這就去處理。”

“等等。”沈秋叫住他，“讓張雲和準備好地動儀，以及抗震需要的物資，你留下，我過去。”

好在沈秋早已經将勘探以及地質災害等的相關知識都傳授給了張雲和。

如今張雲和已經能獨當一面，準備相應的工具和物資都難不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