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逸興動作過于利索,紀婉卿連拒絕的時間都沒有,她縮了縮腳提醒道,“我傷的是腳,有沒有疤也沒有瞧得見,費那個心作甚。”
“姑娘家的肌膚最是要緊了,怎能不上心。”謝逸興道,“你莫動,免得弄疼你了。”
謝逸興解下鞋襪,小巧的腳裸在他手掌上放着,一隻手掌能完全包裹住,謝逸興有一瞬間的晃神,很快就掩飾了過去,視線落在腳底上的傷口處,傷患處已經結痂了,顔色有些偏血色,在整隻腳底上顯得觸目驚心。。
“你當時一定很痛吧。”謝逸興擡手撫了下傷口處,聲音有些低沉。
那聲音中的疼惜聽得紀婉卿心口有些發軟,想起那日的情景,那種走在刀刃上的感覺紀婉卿還有餘悸,當時的她不信任謝逸興,更不會輕易示弱他人,若不是後面實在無可奈何了,她隻怕會咬着牙撐到底。
“已經不疼了。”
謝逸興沒說話,他從懷裡掏出個玉瓶,挖出藥膏,動作輕柔而小心。
紀婉卿的兩隻腳很快就塗滿了藥膏,待腳裸上的藥膏吸收得隻餘一層薄色時,謝逸興又親自将鞋襪給紀婉卿穿好了。
藥也上完了,紀婉卿就想把人打發了,畢竟這裡到底是她的院落,若叫人發現多了個男人在院子裡,她隻怕得惹一身騷,“那個...藥也上完了,你要是沒别的事情就…”
話未說完,謝逸興将藥瓶徑直塞到她手上,理所當然道,“現在換你給我上藥了。”
紀婉卿看着手心裡的膏藥,聲音都拔高了兩分,“我給你上藥?”
“禮尚往來嘛,”說罷謝逸興毫不見外地當場解了外衣,将衣襟朝外扒拉了一大塊,露出了手臂上的傷痕,動作之快叫紀婉卿看得目瞪口呆。
紀婉卿原本是不打算理會謝逸興的,正想把藥瓶丢回去時,卻瞥見了謝逸興手臂上的傷,那傷鮮紅一片,瞧着竟似新傷。
紀婉卿愣了下,“這都過去兩天了,為什麼你的傷口還沒愈合?”
謝逸興低頭看了一樣傷患處,滿不在意道,“上藥的小厮沒留神,将傷口扯了一下。”
“這麼毛手毛腳的小厮你還留着?趁早打發了了事。”紀婉卿沒好氣地怼了句。
謝逸興笑着幫襯了句,“是長輩賜的人,總不好太過了。”
“那也不能這般不用心。”
“我知道了,以後定不讓他近身了。”謝逸興說話時眉眼都柔和了許多。
紀婉卿得了這話方才舒坦了幾分,對着謝逸興業起了兩分同情之心,便也順勢幫着上藥了。
年輕鮮活的胸膛袒露在眼前,強勁有力的腹肌在白衣下如隐如現,無端地多了□□惑。
紀婉卿手上抹着藥,餘光卻不自覺地瞥向了衣擺處,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紀婉卿總覺得腹肌顯露的更多了些,想到這裡紀婉卿咽了咽唾沫,艱難地移開了視線,匆匆地抹了藥膏後,不待謝逸興說話就把他的衣襟拉了起來,将人裹得嚴嚴實實的。
擡眸時她對上了謝逸興含笑的雙眼,紀婉卿心虛地讪笑着,“外面風大,小心着涼了。”
謝逸興看着臉頰粉嫩,耳尖通紅的紀婉卿,眼底閃過絲絲笑意,更是故意傾了傾身子,壓低聲音誘惑道,“多謝婉卿了。”
低沉沙啞的磁音裡帶起絲絲的戰栗,紀婉卿心口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唇舍也幹燥了兩分,她抿了抿唇幹澀道,“不客氣。”
紀婉卿唯恐洩漏了自己的小心思,慌亂地垂下眸,手中的藥瓶制止地遞了過去。
“咝...”謝逸興吃痛聲響起,紀婉卿下意識擡頭去看,卻見自己的手直直地撞到了他的傷口處。
紀婉卿眼裡閃過懊惱,手忙腳亂地放下藥瓶,伸手去扒拉他的衣襟,聲音着急而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注意,我看看傷口是不是流血了?”
謝逸興原是想逗弄一下人,沒曾想到紀婉卿反應這般迅速,見此情形他也不好說什麼,隻能硬着頭皮道,“也不是很痛,你别緊張。”
“傷口好像更紅了些。”紀婉卿埋怨自己色迷心竅,又飽含歉意地看向謝逸興,“我媽...長輩說,吹一吹傷口會好受些,要不我也給你吹一吹?”
謝逸興眸光有些飄忽,“也、也好...”說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窘迫地想跟紀婉卿道歉,卻見一顆小腦袋已經湊近了傷口處。
紀婉卿得了回應後沒有半分遲疑的俯下了身,鼓着腮幫子吹氣,态度認真又虔誠,不沾一絲妄念。
謝逸興看着近在咫尺的臉龐,精巧細膩的鼻梁,殷紅水潤的唇辨,熱氣撫過肌膚,呼吸間叫他心亂如麻,難掩意動。
謝逸興慌張地拉攏衣衫,毫無征兆地站了起來背對着她,語氣微亂低沉,“已經不疼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匆匆丢下話後身影瞬間就消失在原地了。
紀婉卿看着措不及防消失的人影,好半晌才回過了神,她姗姗地坐直了身子,低頭看見那瓶藥時,雙手大力地搓了搓臉頰,恨鐵不成鋼道,“紀婉卿好歹出息些,美色是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