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穆雲舟詫異地看向紀婉卿。
紀婉卿看了眼穆雲舟,又看了眼惱羞成怒的穆雲昀,淡淡道,“還以為你隻是好管閑事,是非不分隻是一時,不曾想竟是眼瞎,還不止一個。”
“你是誰?為何要護着穆雲歌。”穆雲昀被兄長拉住,隻能言語質問着。
穆雲舟神色複雜地看了眼穆雲歌,又看向紀婉卿道,“事情并非紀姑娘所見,實在是雲歌太不像話了...”
“你是指你懷裡這隻綠茶婊自己跳進池塘裡,然後污蔑人的事情嗎?”紀婉卿毫不留情道,“正好她跳進去時我就在亭閣喂魚,看得一清二楚,兩位若是不信,我身邊的婢女也看見了,要不要請來再問上一遍。”
穆雲舟僵硬地道,“不、不用。”
“什麼東西,兩個大男人欺負個小姑娘,怼不要臉的。”紀婉卿鄙視地看了兩人一眼,拉着穆雲歌就走。
穆雲舟兄妹二人眼睜睜地看着她們離去,再看向穆雲熙時,神情複雜。
“兄長,二哥,許、許是我太過慌亂了,錯怪了姐姐!”穆雲熙低低地哭泣着。
穆雲昀信了她這番說辭,心有不忍地安慰着。
穆雲舟想着今日之事,又想起紀婉卿臨走時的目光,面色掙紮,最後歎了一聲道,“先回去吧。”
穆雲舟看似态度軟化沒變,穆雲熙卻覺察出了異樣,至少兄長沒有像往常一樣遷就自己的步伐了。
“好了,别哭了。”紀婉卿看着淚珠子掉個不停的穆雲歌終是忍不住勸了句,“女孩子的眼淚多金貴,為着那麼些個玩意兒不值得。”
“他們是我的家人,是我嫡親的兄長,為什麼就是不喜歡。”穆雲歌癟着嘴,委屈又迷茫地看着紀婉卿,“我是不是就這麼惹人厭,你以後也會讨厭我嗎?”
自卑,膽怯又倔強,這是紀婉卿在穆雲歌身上看到的,她憐惜地擡手擦了擦穆雲歌的淚眼,輕聲道,“你是個很好的姑娘,是他們有眼無珠。”
穆雲歌愣愣地看着她,迷茫中透出絲希望,卻又遲疑不安道,“我很好嗎?”
“自然。”紀婉卿肯定地點着頭,“你真誠、炙熱、率真,怎麼不是個好姑娘。”
“那為何、為何他們總是不信我?”穆雲歌面露掙紮糾結。
紀婉卿歎了一聲,從小被淪落的小孩,見到親人時總會下意識的想抓住那份親情,可...人心是複雜的。
“雲歌,你總得允許這個世界上有人不喜歡你的,無關其他,隻是單純的不愛而已。”紀婉卿認真的看着她,“因為不愛,所以舍得傷害,也因為愛,所以願意自欺欺人,你隻是剛好不在他們的選項裡而已,何必強求呢!”
“不愛嗎...”穆雲歌露出了個似笑非哭的表情,恍恍惚惚地低喃着,“竟是如此...”
“婉卿姑娘,你這話是不是過了些。”榮昌拉了把對方,小聲地說着話,餘光看向穆雲歌時生了絲同情。
“我說的不對嗎?”紀婉卿反問道。
榮昌面露糾結,“就算是這樣,你也用不着說得這麼明白吧。”榮昌是有些感同身受的,他也曾有過渴望父母親人的時候,隻是...有些東西是強求不得的,這也是他花了将近十年才明白的道理。
穆雲歌...
紀婉卿卻是不認可他的看法的,“你是想讓我欺騙,再讓她心生期待,然後一次次在期待中被傷害,被踐踏嗎?昌郡王你覺得那樣的待遇是仁慈還是殘忍呢。”
榮昌被說得啞口無言,心有戚戚地抿了抿嘴,“你看事情的角度怎麼這般刁鑽。”
“是你太輕看女子了。”紀婉卿偏頭看了眼穆雲歌道,“她未嘗不知道相比于血緣的聯系,她是比不過相伴多年的養女,她隻是...沒想到會被輕賤至此。”
“她的一顆真心,一片真情被無視,被曲解,被踐踏,那都是她對親人抱有的渴求,是她最後對自己,對這份情的交代,所以才會苦苦糾纏,才會甘之如饴。”紀婉卿輕聲道,“人都是有自尊的,無論什麼感情也都是有底線的,隻要跨過去了,也就看破了。”
榮昌看着神色平靜得可怕的紀婉卿,心底不經升起了絲寒意,他下意識地看向了謝逸興,眼中不自覺地多了絲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