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坊齋
“姐姐,這對合歡花頭面如何,用得是上等的紅玉鑲嵌,又是足金的花瓣鍛造,珠串點翠也顆顆飽滿,寓意也好。”穆雲歌把看着托盤中的笄簪環钗,愛不惜手。
紀婉卿看過去,豔紅色的花瓣,金紅相間瞧着十分喜慶,也喜歡上了,“是不錯,玉溪,記上了。”
“是姑娘。”
“這黃玉佛手手感不錯,也記上。”紀婉卿把玩着手中的物件,玉質細膩潤手。
玉溪快速接過姑娘手中的物件放置一旁。
随後紀婉卿又看上了一盒子勻稱飽滿的南珠,想着可以定制首飾,便又拿下了,零零散散選了不少物件,有給鎮北侯上的打賞禮和見面禮,随後又選了幾套頭面的款式,讓禦坊齋的定制。
選好後也過去了大半天了,紀婉卿難得出來透透氣,又兼之勞累了穆雲歌許久,主動提議去百味齋吃午飯。
待玉溪結完賬後兩人便乘坐馬車去了百味齋,坐下來剛想點菜,隔壁雅間的聲音隐隐約約傳了過來。
穆雲歌細細一聽,眸子亮了兩分,“是昌郡王,沒想到他也在百味齋,姐姐咱們過去打個招呼吧。”
“等等,好像有人在。”紀婉卿一把拉住了起身的穆雲歌。
“有嗎?”穆雲歌微愣,豎起耳朵聆聽。
正當兩人交流間,隔壁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我聽說新科狀元昨兒個去了淩家,莫不是他也是令尊的學子?”榮昌的聲音中帶着點漫不經心,視線不時地落在淩霜身上,斟茶布食的動作體貼周到。
淩霜眼裡波光柔和,嘴角彎起抹弧度,淡笑道,“葉公子并非家父的學生,他是...上門提親的。”
“铛”的一聲,榮昌手中的杯子跌落在桌面上,茶水灑了他一身,他卻毫無知覺,愣愣地看向淩霜,似是受到了打擊一般無法思考。
“昌郡王,您沒事吧。”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她一跳,見榮昌臉色不對,遲疑地詢問着。
“你方才...說什麼?”榮昌遲緩地看向淩霜,緩緩道,“你說他去淩家做什麼?”
“是問葉公子嗎?”淩霜略微遲疑。
榮昌被她語氣中的熟絡刺痛了心口,沙啞着聲音詢問道,“你們很熟嗎?”
“見過幾面。”淩霜語氣裡充斥着欣賞和仰望,“他是很有才華的人。”
“可我聽說葉家家世貧寒,這樣的人家怎麼配得上你?”榮昌不能理解這一點,便也說出了口。
淩霜臉上的笑意清減了些許,臉上略帶着絲不贊許道,“一時貧寒又何妨,他有才華和能力,他日定能平步青雲,造福百姓。”
聽到這裡,榮昌心頭的不安越發的大了,“你、你...你看上他了?”
一而再再而三被詢問私事,淩霜心頭也不太舒服了,生了離意,“今日多謝昌郡王相請了,我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
“淩姑娘,你與葉景逸出身不同,生活方式也相差甚遠,若是嫁與他難免會吃苦的。”榮昌快速道,“若、若是你不嫌棄,我也可以上門提親的。”
淩霜的步伐一頓,眼裡閃爍着絲複雜之色,她沉默片刻才出聲, “多謝郡王美意,淩霜領受了,他日郡王得以佳人相伴,淩霜遙望相祝。”
說罷淩霜毫不遲疑地拉開了房門,離開了廂房。
榮昌看着決絕離去的淩霜,仿佛被抽走了力氣般跌坐在椅子上,兩眼無神,滿身失意。
“小二,拿酒來。”随着話落,廂房再次關上了。
穆雲歌聽不到動靜,心下着急,便起了身要來尋,紀婉卿一把拉住了她,“你要去做什麼?”
“那傻子是個實誠的,對淩姑娘更是掏心掏肺的,現在定然傷心之極,我不放心他。”穆雲歌滿眼着急,語氣急促道,“姐姐,我去陪他說說話。”
對上那雙擔憂的眸子,紀婉卿不經意松了手,穆雲歌也趁此離開了廂房。
隔壁說話聲再次響起,紀婉卿卻無心去聽了,喚來玉溪道,“你去鎮北侯府找來世子。”
“是姑娘。”
謝逸興來得很快,進了房間便找紀婉卿,“我聽到你的傳信便來了,他還好吧。”
“不太好。”紀婉卿嘴角抿了下,有些無奈道,“你還是自己去看吧。”說罷拉着人推開了隔壁的房間,裡面伶仃醉酒的兩人還在抱着酒壇子傻笑。
“好端端的再怎麼喝成這樣了?”謝逸興眉頭皺了皺,略微擔心地瞧了眼頹廢傻笑的榮昌,他這般模樣也就當年得知父母離世後才有的。
“好像跟淩家那位姑娘有關系。”紀婉卿頓了下含糊道,“淩家似乎瞧上了狀元郎做女婿。”
“沒出息的家夥,喜歡就去搶啊,在這裡醉生夢死的人姑娘又不知道。”謝逸興埋汰了一聲,随即進去奪下榮昌的酒壇,吩咐人熬醒酒湯。
紀婉卿呆愣在原地,她還沒從謝逸興那句喜歡就去搶的話裡回過神來。她一直認為謝逸興雖強勢了些但卻很尊重人,可方才那一幕似乎又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