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為了誰擔心的。”紀婉卿嗔了他一眼,擡手倒了溫水遞過去,抱怨道,“是誰天天熬夜不休息的,你要是真愛惜身子就按時休息,這樣才好得快。人家傷筋動骨一百天呢!你倒好胸口都穿了個洞了還逞強。”
“局勢緊張,我這不是擔心嗎?”安博初自知理虧,弱弱地辯駁了句。
“天塌了自有高個子頂着,秦王都親自前來南甯平叛了,你何苦再摻和其中。”紀婉卿勸了句,“我知你心挂朝廷百姓,可神仙打架也不是我們能左右的。”紀婉卿更擔心他摻和其中會惹來殺身之禍。
安博初笑了笑沒反駁,順着話道,“我知你擔憂我,放心...我會量力而為的。”安博初何嘗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這場内亂本就是皇帝與藩王之間的鬥争,一般官員都是明哲保身的,以免被清算了。
可安博初不一樣,他早已經站了隊,對于别人而言是危險,對他而言卻是一個機會。若是能抓住了他的仕途會更上一層樓,再對上那人時也多一份把握。
“你心中明白便好。”紀婉卿柔和了神色,輕聲道,“ 我隻希望我們都能好好的。”
“放心,我還等着與你成婚呢!”安博初笑着說道。
紀婉卿勉強笑了笑,垂眸掩蓋了眼中的憂色。她想到穆雲歌說的婚約,心裡始終有着疙瘩,難以釋懷。
“郎君,你該用藥了。”梵西的身影突現,打破了沉默的氛圍。
紀婉卿主動道,“你去吧,我一個人再坐一會兒。”
“再過半個時辰,日頭就烈了,别呆太久了。”安博初叮囑着,見人乖巧地應下後方才起身離開。
梵西沒有走,反而朝紀婉卿的方向走了過去。
“梵大夫有事要與我說?”紀婉卿主動問及,平日裡她們交集最多的便是關于安博初的病情,若無要是都是默契地互不打擾。
紀婉卿不知道梵西是什麼心理,但她對于梵西頂着的安博初妾室名分始終是有些介懷的。
梵西眉宇間多了絲愁色,看着對方良久才道,“我找你是想商量一下郎君的病情。”
紀婉卿平靜的臉色多了絲裂痕,緊追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博初的傷情不是在好轉了嗎?”
“是要轉了,但是他後續的藥不多了。”梵西解釋道,“郎君用的藥裡有一昧藥隻在南甯的大梵山山上有,那日撤離得急我未能準備齊全,那是修補他心脈的藥材,若是缺了日後即便好了起來,也會身子孱弱的。”
紀婉卿聞言神色也凝重了起來,“你的想法是什麼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一下。”
梵西道,“我想回一趟南甯采藥。”
“不行,南甯如今嚴禁出入,又是藥材如此敏感的東西,你便是進得去也未必出得來。況且...你的身份特殊,若是落入南嶽王的手裡隻怕是再無出來的機會,博初的傷情你最清楚,還需要你繼續調理。”
梵西急切道,“可是沒了那昧藥材會損害郎君的身體...”
“我去。”
“什麼?”梵西愣了一下,随後反應過來紀婉卿說了什麼,意欲反對,“你...”
“博初的傷情你最了解,你留在他身邊我放心。”
梵西搖頭,“郎君不會同意的。”不管是因為紀婉卿的安危問題還是她的身份敏感,郎君都不會讓她去冒險的。
紀婉卿笑道,“你就别讓他知道。”
“可是...”
紀婉卿反問道,“難道你願意看着他身子傷了根本,常年孱弱嗎?”
梵西沉默了。
紀婉卿繼續道,“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安危冒險的,大梵山地勢廣闊,橫陳三地,我會繞路進去的。”
梵西想了下道,“郎君的藥還能用三日,若是繞道而行也能來得及。”
紀婉卿知她是同意了,接話道,“我會速去速回的,就是要勞煩梵大夫把那藥材的模樣畫一下,我好找尋。”
“那藥喜陰涼,你入了山林大概兩三裡之地,便朝陰涼或山壁之處找,定能找到的,我這就給你圖紙。”梵西也耽擱,進了裡屋片刻便将圖紙遞給了紀婉卿,上面還附帶了一條路線圖。
紀婉卿細細看了一眼便起身了,“我這就出發,這兩日博初便勞梵大夫照料了。”
“我會照顧好郎君的,紀姑娘早去早回。”梵西叮囑着。
紀婉卿點了點頭,簡單地收拾行禮便離開了崇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