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婉卿默默地垂下了頭,掩蓋住情緒。
一旁的副将看着頻頻情緒外洩的将軍,露出了絲愕然,在他心理将軍素來處事波瀾不驚了,這今日卻在面對這姑娘手頻頻暴力了情緒,這很不尋常,也導緻了副将多打量了紀婉卿幾眼,探尋着對方身上的奇特之處。
謝逸興察覺到副将的視線,冷聲道,“讓人去附近的村落打探一下消息。”
副将心下詫異,這樣的事情早就有人去做了,将軍為何又突然下達這樣的命令。盡管心頭非議,副将卻不敢質疑,領命退了下去,走出一段路後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将軍緣何下次命令。
想到此處,副将露出了見鬼的神色,“将軍這是...吃哪門子的醋?”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這就護上了...
“現在可以說了嗎?”謝逸興呵了一句。
紀婉卿癟了癟嘴,低聲道,“我們也遭遇了暗殺,隻是得遇高人醫治,僥幸保下一命,後來趁着南甯兵亂之時避出了城内,眼下安居在崇左。”
話裡條理清晰,前後一緻并未有相左的信息,謝逸興也沒再質疑,隻是在看到她腳邊的包裹時譏諷了兩聲,“你一個女子孤身入山林采藥,你的未婚夫竟然也會同意?這樣的人顯然不可靠,姑娘家還是自愛些為上。”
紀婉卿聞言詫異地看了眼對方,心底暗腹道,這人不僅八卦還挑撥離間,不是個好人。
謝逸興話落便懊悔了,又見紀婉卿這樣的神色,更是憋惱一番,偏頭冷臉道,“南甯未平之前你都呆着我身邊,那裡都不準去。”
“你、你...憑什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她說這麼多就是為了早些脫身,可對方說的混賬話叫她錯及不妨,更有種适得其反的感覺。
謝逸興道,“憑你的命捏在我手上,你雖言之鑿鑿,可誰能保證你不是故意而為,隻為了脫身傳信。”
這話聽得紀婉卿目瞪口呆,大罵道,“你不是将軍嗎?這點判斷力都沒有嗎?你簡直混蛋。”
謝逸興對此充耳不聞,“你最好乖乖呆着,不然我讓人直接把你捆起來。”
紀婉卿的罵聲截然而止,氣鼓鼓地瞪着人。
謝逸興眼底微不可聞地閃過抹笑意,很快就偏頭走在了前面,“跟上。”
紀婉卿提着包裹氣憤不已地跟在了身後,心裡不斷地想着法子,不管如何明日日升之前她都必須離開。
夜色漸暗之際,紀婉卿帶着他們走出了山林,潛伏在大梵山山腳下,副将帶着打探的消息回來。
火光之下,紀婉卿百無聊賴地翻着火堆裡的紅薯,餘光留意着四周的環境以及前方交頭接耳的謝逸興兩人。
“将軍,村落裡有人常往上林縣走動,說是上集時見過縣裡夫人,人已經帶來了,你看...”
謝逸興聽着彙報,餘光不自覺地朝着朝着紀婉卿的方向望去,時時時晃神。不知為何他對這女子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似乎...
“将軍。”看着神色飄忽的将軍,副将不自覺地拔高啰嗦聲量。
謝逸興回過神來,淡淡道,“人在哪裡?帶過來。”
“是。”副将匆匆離開,很快就将人帶了過來。
“好好認一下人,這姑娘可是你當日見到的人?”副将警告地說道。
那男子朝着紀婉卿的方向匆匆看了一眼便點頭道,“是她,當時集市上,縣令大人身邊的女子就是她。”
謝逸興提問道,“集市人多口雜,你為何這般久了還記得人?”
男子撓頭陪笑道,“官爺有所不知,上林縣令大人是咱們南甯城出了名的乘龍快婿,他又一直不曾成婚,突然出現個女子難免叫人關注些,且那姑娘通身氣質非凡,和縣令大人站一起那般的郎才女貌,見過的人輕易忘不了。”
謝逸興聽着這些話隻覺得刺耳,神色也暗沉了些許,“下去吧。”
“走吧。”副将見将軍臉色沉了下去,趕忙拉着人就走。
紀婉卿見前方的人來來去去的,大概能猜出點什麼,左右她也沒說謊,便也心安理得地扒出紅薯就着熱氣吃了起來。
“你倒是一點都不慌。”謝逸興沒來由地擠兌了句。
紀婉卿頭也不擡道,“我又沒做虧心事,更沒撒謊,為何要慌?”
“呵!”謝逸興拿過她腳步的紅薯,坐下啃了起來。
這般自然厚臉皮的舉動,惹得紀婉卿多看了一眼。
謝逸興看出她眼中的意味,開口道,“紅薯都是我挖的,吃一個怎麼了?”
紀婉卿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視線道,“你高興就好。”
謝逸興透過火光看着那半張潔白柔和的臉,心思沉了沉,“明早寅時出發,到了南甯城下會有人帶你去安置的,到時候别亂跑。”
“好。”紀婉卿乖乖地點着頭。
謝逸興嘴巴張了張,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道了安,“早點睡,免得起不來。”
紀婉卿點了點頭沒說話,吃完手中的紅薯便走到一旁的樹下,合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