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暗腹着,他一定會竭盡所能給雲歌最好的生活,他會一點點往上爬,讓哪些曾經羞辱看輕他們的人低下頭顱。
他在為着這份美好在奮鬥着,可随着婚期逼近,雲歌卻要逃婚了。
時安慌了,他不惜暴露自己窺探的心思,将人堵在了城牆外,“穆姑娘。”
真正見到人時,時安是緊張的,可他隐藏得很好,對面的女子沒有看出分毫。
“你怎麼來了?”穆雲歌露出詫異的目光,神色間并無陌生和抵觸。時安莫名想到她是不是也曾探尋過他的事情,那...雲歌對他是什麼看法?
心中百轉千回,但時安并未顯露半分,他揚起溫和的笑意,潤如無聲地道,“來給你送行。”時安将一個包裹遞過去,叮囑道,“裡面有幹糧、護膝、披風和一些膏藥,路途遙遠,這些東西或許能幫上忙。”
穆雲歌怔愣地看着對方,不解地道,“我昨日讓人送去的信你沒看到嗎?”
時安眼底閃過抹意外,她竟然給自己送信了?可他并未收到啊!時安不動聲色地與之交談,“穆姑娘情深義重,時某心生欽佩。”
穆雲歌盯着人看了半晌,對方依舊面不改色,她索性将話攤開來講,“這樁婚約本就是父母之命,你我之間并無情義,原本你該娶的是穆雲熙,她才是榮寵一身的穆家女,但顯然她看不上你,将我推了出來。
由此可見,我在穆家并不受重視,你若是想娶個能在仕途上幫助你的妻子,我勸你趁機脫身,早覓良人。這次就是你機會,新娘子缺席婚禮乃是大錯,你盡可将一切過錯推到我身上,我絕無怨言。”
“說完了嗎?”時安臉上的笑意收斂了許多,也猜到了她信中要說的話了,可這樁婚事本就是他汲汲謀求而來的,又怎會輕易反手,他看向穆雲歌的幽深了幾分。
那樣的目光太過深邃了,穆雲歌強撐着不怯場,點頭道,“我說完了。”
時安再次笑了起來,既然默然做事得不到回應,那不如...袒露一些,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效果,“那該我說了。”
穆雲歌點頭不語。
時安眼中的情意緩緩流出道,“穆姑娘在穆家什麼境況我再清楚不過,我從一開始傾慕的便是姑娘,這樁婚約與其說是令尊的意思,不如說是我謀求而來的。
我眼下不能承諾你什麼,但是至少平靜安穩的生活是我能保證的,我對姑娘是珍之重之的渴求,也望姑娘能以待尋常男子的目光對我,給我一個機會,倘若日後姑娘依舊不喜,我也願意尊重姑娘的一切決定。”
穆雲歌聽着耳邊言辭切切的話語,看着時安認真執着的神色,整個人都呆愣住了,“你、你的意思是...你喜歡我?”
看着對方肉眼可見的慌了起來,時安的笑又深了繼續,會慌說明她也并非無動于衷,至少...不是厭惡,那就足夠了,往後歲月,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
“可是你的婚約是父親許與穆雲熙的...”
時安笑而不語,穆雲歌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張口道,“時家的消息是你故意傳給母親和穆雲熙知道的?”
不愧是他喜歡的人,果真聰慧,“那是事實。”時家一貧如洗,他也确實是賣了祖田進京的,隻是并非賣田的緣故并非隻為了科考,還有其他的緣故。
他也并非隻會讀書而不識五谷,事實上他早已在京城安置了家業,隻是并未挂在他名下罷了。
對上雲歌打量的視線,時安坦然處之。
“就算是事實,那也是你有意為之的。”想通後的穆雲歌打量時安的目光多了幾分探究。
“這點我并不否認。”時安坦率地認下了。
穆雲歌不解道,“你就那麼笃定穆雲熙會換親?”
“不是換親。”時安固執地糾正着,“姑娘不也說了嘛,雲熙姑娘金尊玉貴了那麼些年,又怎麼會看得上在下呢!”
穆雲歌聞言氣不打一處來,口不擇言道,“那你憑什麼認為我就看得上你呢?”
時安不慌不忙道,“姑娘若是看不上,在下再努力努力,争取讓你看上便是了。”
“油嘴滑舌。”穆雲歌說到一半又覺得怪異,大緻是從來沒想過有人會這般大費周章地謀求于他吧。
“明遠伯府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穆雲歌當時還奇怪為何穆父這般急切的榜下捉婿呢!
“略知一二。”
穆雲歌問道,“他府上那位表妹是個什麼情況?”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時安回答着。
穆雲歌不解地道,“既然情深幾許,何不直接娶了她,何故還向穆家提親?”
時安寵溺地笑了笑,“那位表小姐身份低微,門不當戶不對的,明遠伯自是不允的,所以...”
穆雲歌冷然地接了話,“所以就想找個出身高貴但又好拿捏的妻子,我這個半路出家的官家小姐正正好附和條件了對嗎?”
時安贊許道,“姑娘聰慧。”
“哼,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穆雲歌聯想到遠在北境的謝逸興,不免遷怒了。
時安摸了摸鼻子,弱弱道,“也有例外的,并非人人如此。”
穆雲歌呵呵了兩聲,接過了時安手上的包裹道,“你的心意我知曉了,但我一時半會的我也回應不了你,你要是願意等待我回京了再聊,若是不願...”
“不管多久我都等。”時安主動道,“隻要姑娘願意給我機會,我便心滿意足了。”
“随你便。”穆雲歌翻身上馬道,“我該走了。”
時安主動出擊道,“我送你到城門去。”最重的是他該在某些人面前露一下面了,畢竟那人也随之出城。
若非京都離不得人,時安是想随對方離京南下的。
後來安王登基,他因着站對對榮升戶部郎中,官至正五品。雖然這個品級在京城中平平無常,可戶部是朝中重部,他更是一躍三級,成為了那屆科舉學子中的佼佼者。
且陛下有意栽培于他,五品不過是起點。
鎮北侯世子再次成婚,他陪着雲歌忙裡忙外,悄無聲息地融入她的生活中。紅燈映照,美人旖旎,原該準備一番再次表心意的,可那一夜太美了,他再次與雲歌表明了心意。
雲歌心裡終于有了他,在二十一歲那一年他成婚,紅綢花映,穿着大紅嫁衣的雲歌朝他緩緩走來,他汲汲渴求的人終于屬于他了,再沒有比者更有成就感的事情了,餘生他定會護她憐她,疼她愛她...也再無人能輕視欺負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