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有四位繼承人。
大皇女鳳思雪的父親為貴君,深受女帝寵愛,愛屋及烏,鳳思雪的待遇是衆皇女中最好的。可惜的是,此女受寵而嬌,又自甚過高,少了些城府與謀算。不過身為長女,她一直都是皇太女的熱門人選。
二皇女鳳思楠就是女主,父親為君後,但不得女帝歡心,尤其鳳思楠從小體弱多病,故而女帝對鳳思楠關注嫌少,但作為嫡女,同樣有大量死忠。
三皇女早夭,不在其中。
五皇女鳳思雨的父親是四妃之首,身後有強大的母族撐腰,鳳思雨的待遇與女主鳳思楠難分高低。
此女頗有野心,也全部寫在臉上。女帝既忌憚她身後的母家,又厭惡外戚幹政,所以對鳳思雨時冷時熱,時好時壞。
而四皇女鳳思霜的父親身居嫔位,既不得女帝歡心,又沒有得力的娘家扶持。再加上宮中有君後與貴妃壓制,導緻鳳思霜在宮中境遇很糟。
這反而培養出鳳思霜的不羁性格。成年後,大姐深受鳳恩,五妹有母族撐腰上竄下跳,兩方勢力争的烏煙瘴氣。
鳳思霜不喜歡這種氣氛,當時恰逢北方戰亂,于是她主動請纓前往北方祛除敵寇、鎮守邊關,這麼一鎮就是五年。她雖不是四姐妹中第一個封王的,但這個安北王的封号,絕對是最有分量的。
這也是祝佩玉選擇北洲的原因,雖然時下戰亂不斷,但有安北王坐鎮,北洲一直處于有驚無險的境遇。
前提是,她要離軍中遠一些。
畢竟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身體,如果在安北王麾下效力,那和送死沒什麼區别。
而且,若祝佩玉沒有記錯,鳳思霜馬上将被女帝召回京城。這一召,就是一年光景。作為安北王的文書小秘書,想必也是要去京城的。
按照書裡的節奏,男女主現在感情升溫,處于黏黏糊糊的進度裡。她不敢想兩人因自己鬧的人仰馬翻,萬一再被溫心捅一刀,她上哪說理去?
上次能複活那是天道理虧,這次她若又死了,那可是真死了。
一想到這,祝佩玉整個人都不好了。
祝佩玉在這天馬行空,鳳思霜也在打量着她。
她将祝佩玉從下打量到上,又從上打量到下,最後腦子裡隻飄過一句話: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不知是穿的太過臃腫,還是身體患有疾病,總之她就看到一件非常寬大的粗布麻衣将人從上罩到了下,遠遠一看,就像個臃腫的麻袋上長了個腦袋。
天氣複蘇,邊關小部落也都在忙着耕種,所以格外安定,鳳思霜感覺自己都要閑出屁來了,正巧軍中到賽嶺縣采辦,于是她親自帶隊,順便領回去一位文書。
她每月都要給母皇上書陳述戰況,即便并無戰事也需言明。幕僚雖還有幾位,雖然都是廢話連篇,可誰寫不出從前那位文書的莊重活潑。
一闆一眼陳述會招來母皇不滿,認為她敷衍了事。奏折打回邊關,她又要撓頭。
她就是個打仗的,為什麼要受這些罪?
直到看到賽嶺縣遞來的公文,通讀下來,廢話連篇且莊重活潑,鳳思霜如獲至寶,這個吏書就是她要找的人才!
雖然奇奇怪怪,她也忍了,畢竟就是個寫奏折的,平日也見不到面,由她去吧。
她手握銀蟒尖鋒,起身道:“走吧!”
祝佩玉還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一想到那畫面,她咬了咬牙,作揖道:“小的粗鄙不堪,又無見識,恐無法擔任殿下書記一職,還望殿下恕罪。”
鳳思霜五官立體分明,走路時步伐更是堅定,即便在人群裡也能輕易辨認出她的獨特。
聞言微挑眉尾,眼神銳利,銀蟒尖鋒一挑,槍頭直沖祝佩玉面門:“你再說一次?”
祝佩玉:“……”
槍頭上的鐵鏽味一股腦沖入祝佩玉鼻腔,她眼眸緊縮,槍頭分明擦的雪亮,甚至能照出人影來。既沒生鏽,那鐵鏽味從何而立不言而喻。
害怕。
祝佩玉咬了咬唇。
好在一旁的縣令見狀不妙,呵呵笑着插科打诨過去:“殿下,祝吏書的意思是,她需要時間回去收拾一下行囊。”
鳳思霜眸光冰冷:“那還不快去!”
祝佩玉蔫蔫的應了是,仿佛身體被掏空般,直接将挺直的脊梁塌了下去,頭也差點埋在胸裡。遠遠一看,形都變了。原本是麻袋上長了頭,現在倒好,就剩個麻袋了。
還是一個行屍走肉的麻袋。
鳳思霜:“……”
這人什麼來路?她還沒嫌棄她,她竟然敢嫌棄她?簡直是豈有此理!
念祝佩玉是個讀書人,所以回程路上,鳳思霜免去了她步行之苦,好心給了她一匹馬。祝佩玉誠懇道謝,可面對人高馬大戰馬,還是不由陷入了沉思。
她不會騎馬,隻是上馬這一件事就足以讓安北軍目瞪口呆。
“你們說這個……人,今天還能爬上去嗎?”
“看着夠嗆,這不,又掉下去了。”
“文弱書生我是見了不少,但笨成這樣的,我還真是頭一次見。”
“這要上了戰場?啧啧……作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