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鐵蹄四起,勁風帶起塵煙,三王爺蕭承甯和将軍府老太爺陸破風率軍隊破南疆壓境,大勝歸來。
為首的男人一襲黑袍上覆着銀灰軟甲,挺拔的身姿坐于高大的戰馬上,結實的身線勾勒出幾分血氣。
硬朗的輪廓勾勒出完美的側顔,深邃的桃花眸間泛着清冷,發頂高束起來的馬尾利落地披在身後。
戰馬前蹄微揚,駐足于城門口,櫻粉的薄唇微微開合,“本王還有事,将軍先行。”
話落,男人颔首,随即輕呵一聲,馬蹄扭轉,給衆人留下一個冷寂的背影。
一旁的副将朝着陸破風湊近,語氣帶着輕歎,“三王爺年紀雖小,行軍打仗的功夫卻是當世罕見。隻是這個性子,當真如坊間傳聞般桀骜不馴。”
滿須花白的陸破風擡手給身旁副将的後腦勺一個耳光,粗啞的嗓音帶着叱責,“沒出息的東西,你一個壯爺們兒,何時聽得那些坊間傳聞,難怪這麼多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副将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趕緊轉移話題,“将軍,那面聖之事......”
陸破風揮了揮手,城門大開,随即觑了副将一眼,“怎麼,老夫一人還不夠?”
“屬下這不是也沒說......”
“嗯?”陸破風語氣上揚,面目狠了幾分。
“沒什麼沒什麼。”
與此同時。
一輛低調的馬車停在城牆角,纖柔的玉手撩開車簾,視線剛好落在漸行漸遠的背影上。
“主子,今天正巧遇上老太爺班師回朝。”
被喚主子的少女神色淡淡,舉止間透着股慵懶,“嗯,先不進城了,跟上他。”
玲珑的狐眸中帶着幾分清冷,眉眼間即使用胭脂掩蓋,也遮不住的顯出病态。車簾掀開,清風溜入,惹得少女咳了兩下。
身旁長相英氣的侍女蘭心立馬将簾子拉下,随即眸間湧起驚訝,嘴上疑惑,“那是......甯王殿下?主子,您跟着甯王殿下做什麼?”
少女輕輕側倚,手中握着暖壺,帶着淡妝的面容隐隐透出幾絲疲憊,夾雜着些許倦色。
她微微垂下眼眸,柔光透過濃密的睫毛打下一片陰影,聲線放低,“方才沒瞧着正臉,有些好奇罷了。”
蘭心沒有多想,将糕點遞到少女手邊,“據說三王爺貌若神祇,不可侵犯。”
見自家主子阖起眸子,蘭心也早已習慣,自顧自地說道,“傳來的信兒上說,老太爺這次在邊境遭受奸人暗算,是甯王殿下帶兵去支援才得以戰捷。”
話落,蘭心身體陡然僵住。少女睜開雙眼,語氣冷然,“你們幾個倒是好大的膽子,祖父受傷竟敢瞞着我。”
說完,陸雲伊頓覺心口有股氣血翻湧,頓時吐出一灘血沫。
蘭心慌了神,麻利地跪在陸雲伊身前,語氣急切,“是屬下們的錯,要打要罰,屬下們都認,主子切莫再氣了。”
蘭心跪着直起腰身,拭去陸雲伊嘴角的血迹,她轉身對着外面喊道,“快将主子的護心丸拿來。”
陸雲伊擡手阻止了她的動作,緩了幾口氣道,“無礙,隻是氣血攻心,稍息便可。”
視線觸及蘭心發紅的眼眶,陸雲伊無奈開口,“起來吧,馬車裡這麼點地,哪夠你跪的?”
“謝主子。”都怪她嘴巴大,這種事情竟然在主子面前說漏了嘴。察覺陸雲伊又虛弱了幾分,蘭心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
她清楚主子向來對自己人心軟,等回到将軍府,她定要主動回營裡領罰。
“主子,随行的醫師不在,跟着甯王殿下這事要不下次......”
陸雲伊瞥了她一眼,蘭心立馬閉嘴。但沒過多久,蘭心還是不想放棄。
這甯王殿下還不知道要去哪,若是主子跟着他的路上出了什麼狀況,荒郊野外的去拿哪找醫師!
思及此,蘭心開始碎叨起來,“主子,聽說甯王殿下嗜殺成性,桀骜不馴,連皇帝都不放在眼裡,言行舉止更是放蕩不羁。雖說戰功累累,卻人見人懼。”
聽到這些,陸雲伊沒什麼反應,随手捏了塊糕點,斂下眼眸,語氣卻依舊平常,“一個身居高位的少年郎,為國厮殺,自當是意氣風發,桀骜不馴。既是戰功赫赫,卻從不居功。”
“呵......傳言于此,荒謬至極。”
話落,便又咳了兩聲。
蘭心慌了神,連連撫着陸雲伊的脊背,幫她順氣,“主子,屬下不說話了。”
沒過一炷香的時間,蘭心輕歎,“這些時日我們連日趕路,您身子受了累,回去将老太爺又得唠叨您了。”
陸雲伊拍開扶住她的手,輕淡的語氣染上幾分嫌棄,“你不是要閉嘴?”
“......”
清幽竹苑。
“城外竟然還有處這樣的地方。”蘭心先一步下了馬車,伸手要将陸雲伊抱下來,被陸雲伊擡袖拂開。
蘭心幹巴巴地搓了搓手,“主子,您現在越來越講究了。”
陸雲伊沒應聲,稍稍環顧四周,揮手示意衆人退避。
“不行,屬下要跟着。”蘭心的手搭在腰間的劍上,臉上的态度堅決。
“暗臨。”陸雲伊凝眸,話音落下,一道黑影現形,将蘭心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