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雲伊吃了果子,蕭承甯的神色明顯亮了幾分,“你的傷還需要些時日恢複,這段時間,你暫且住在這裡。”
“多謝。”陸雲伊原本想拒絕,但想到刺殺自己的那批人,索性留在這裡更為安全。
祖父受傷,衆國朝宴在即,是誰會對她下手?
看那些刺客的身手,應該是專門訓練過的,箭術都是上乘,不像是京中培養。
可若不是京中勢力,又有誰會對她起殺心?
沒再多想,陸雲伊索性趴下又睡了會兒。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陸雲伊住在竹苑中,蕭承甯也跟着留在了竹苑。
“王爺平日無事嗎?”
“無事。”
陸雲伊的傷好了些,便開始下床走動。先前來過這裡一次,陸雲伊便覺有些歡喜。
她向來最喜竹,這竹苑清淨,比上從前住的山寺,更是讓她心儀幾分。
院内,茶香四溢,陸雲伊尋了處石頭,靜坐吹風。
“你在做木工?”陸雲伊貓着腰背,支着下巴,面色恢複了幾絲血氣。
“嗯。”蕭承甯回眸看了陸雲伊一眼,便起身進了屋。
陸雲伊隻覺身上多了些重量,一擡眼,蕭承甯将一件黑金披風搭在陸雲伊的身後。
“我不冷。”陸雲伊說着,要将身上的披風脫下。
蕭承甯沒吭聲,隻是俯身蹲跪在陸雲伊身側,扣着她的下巴擡起,仔細地将披風系上。
“......”陸雲伊的眸光落在蕭承甯的臉上,那股怪異感再次從心頭襲來。
她動了動唇,别開臉道,“蕭承甯,你變得好奇怪。”
“嗯?哪裡奇怪?”蕭承甯将手背上沾的木屑撣去,指背隐隐想要貼上陸雲伊的側臉。
陸雲伊眼睛瞪大,伸手将蕭承甯推開,“你離我太近了。”
蕭承甯最終順勢蜷起手指,将手收了回來。他神色如常地離遠了些,拾起方才做了一半的木具,繼續開始打磨。
“沒、沒想到你一個王爺,竟也會像尋常百姓般過這般的自在日子。”
圍爐煮茶,賞竹做工,即便粗茶淡飯,卻勝人間佳肴。
聞言,蕭承甯眼中倒是多了些調侃,“那在你眼中,我本來應該是怎樣的?”
“能怎麼樣,就像傳言那般,桀骜不馴,目中無人,猶如冷面殺神。”陸雲伊無聊地踢了踢腳邊的石頭,但語氣中暗藏着從所未有的輕松。
不等蕭承甯回應,陸雲伊又開口說道,“你在做什麼東西?”
“不日你便知曉了。”
陸雲伊将身旁佩刀的其中一隻扔了過去,“我的刀給你使,你教我做木工吧。”
蕭承甯輕松接過,眸間閃過笑意,“慕家世代相傳的攬月雙刀,你用來給我做木工?”
“不愧是甯王殿下,見多識廣。我這雙刀,名曰攀淵。”
陸雲伊俯身将刀抽出,寒光乍現,寒風湧動,她的語氣輕快,“看在我欠你三次人情的份上,今日我的刀允你用。”
“三次?”
“加上你救我祖父那次。”
“那便多謝姑娘今日慷慨了。”兩人相視一笑,竟皆能看見對方眼中的自在。
木屑飛揚,刀光閃影,四目相對,無聲的情愫在空氣中蔓延。
“今晚吃什麼?”陸雲伊率先移開視線,強行開啟話題。
“餓了?”
“有一點,但還不太餓。”指尖戳在打磨好的木條上,陸雲伊也說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
感覺怪怪的,好像哪裡都有點不太對勁。
蕭承甯擡手拂過陸雲伊的鬓角,低沉的嗓音中染着柔和,“有什麼想吃的嗎?”
陸雲伊擡起錘子落下,擡手抹了把額角蒙生的薄汗,“筍吧,這個時節,還有鮮嫩的筍嗎?”
“能有。”
“我想吃辣一點的。”
“不行。”
“那便不吃了吧。”陸雲伊突然想到自己現在還需忌口,頓時興緻沒了大半。
見陸雲伊悶頭削着一隻闆凳腿,蕭承甯從袖口拿出一個絹帕,動作放輕地給她擦拭,“那隻能放一點點辣。”
陸雲伊擡手按住蕭承甯的手,将絹帕從他手中抽出,剛要自己擦拭,眸光觸及手中絹帕,驟然一頓。
她錯愕地看向蕭承甯,疑惑出聲,“這是我的絹帕,你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