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如今她在明,敵在暗。
她的人都是近戰,對方都是遠程,就連在還手上都被壓制。
越想越氣,陸雲伊趕緊調整呼吸,将體内翻湧的血氣壓下。腦中飛轉,陸雲伊決定賭上一把。
“蘭心,暗臨,護我。”陸雲伊拿出一節骨笛,迅速吹出一段旋律。
陸雲伊的額角蒙上一層細汗,蘭心砍斷射來的飛箭,“主子,狼群要過來了。”
一曲終落,陸雲伊收了手,“退!”
三人沒有絲毫喘息的時間,繼續躲避着接連飛射而來的箭矢。
“進林子。”陸雲伊一聲令下,周圍陷入沉寂。除了涼風淩冽,三人進了林子後,悄無聲息。
粗壯的樹身後,陸雲伊緊緊貼合,視線對上一旁趴在灌叢裡的蘭心,呼吸稍動,指尖上擡。
耳邊的狼嚎聲逐漸逼近,呼吸聲在寂靜中放大,氣氛逐漸緊張。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寒光乍現,碰撞聲夾雜着器物沒入聲響起,陸雲伊揮開箭矢,蘭心将劍插入襲來的狼喉中。
不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來。
蘭心狠狠地喘了口氣,“暗臨,你趕緊的,殺個畜牲怎麼......”
視線觸及身影的真容,蘭心的聲音戛然而止。陸雲伊察覺不對,轉眸撞入了熟悉的深眸中。
蕭承甯單手拎着頭狼的屍身,一步一步地朝着陸雲伊的方向走來。暗夜中,挺拔的身姿宛若叢林中的王者,此刻狩得自己滿意的獵物而歸。
陸雲伊隻覺得心神被晃了一下,直到蕭承甯站定在她的面前,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但鼻尖依舊萦繞着蕭承甯身上獨有的冷香。
“你怎麼在這?”陸雲伊這話剛說出口,突然想起來自己和他約定了在鬼市入口處見的事情。
她張了張嘴,最終隻是幹巴巴道,“抱歉,出了點小意外。”
“嗯,要吃烤肉嗎?”蕭承甯淡淡地應了聲,說着揚了揚手中的狼。
蘭心立馬出聲,麻溜離開,“屬下去撿柴。”
很快,兩人隔着一頭狼面對面坐着。蕭承甯摸出一把小刀熟練地剝皮,給狼開膛破肚,陸雲伊坐在一旁靜靜地看着。
察覺到陸雲伊有些失神,蕭承甯将短刀遞到她的眼前。
“嗯?”陸雲伊原本在想事情,被蕭承甯的動作驚動,下意識地歪了下頭。
“要試試嗎?”火光晃動,映在兩人的臉上,蕭承甯頓住,一時之間忘了反應。
陸雲伊緩緩從他手中接過刀,在狼身上比劃了兩下,“要怎麼弄?”
蕭承甯緊了緊手心,輕輕地拉了下陸雲伊的袖角,“後腿我已經劃開了。”
他擡眸看向陸雲伊,淡然開口,“竹苑清寒,需要狼裘。”
“今日狼裘應該是湊不齊了,但圍脖或許可以。”陸雲伊操刀而下,順着蕭承甯的力道,用小刀将狼皮粘得緊的地方緩緩割開。
感受到掌心傳來的寬厚和溫熱,陸雲伊握着短刀的手稍稍收緊,她開了口,“王爺,我想聽小曲兒了。”
“你讓本王給你吹曲?”蕭承甯松開陸雲伊的手,定定地看着她。
陸雲伊手上的動作未停,輕踩在小腿骨上,将狼皮一點一點地撕開,心情突然輕松了不少。
“蕭承甯,剛才我聽到了一首特别難聽的曲子。”
刀尖落在尾巴處,利落地旋了一個小洞。陸雲伊剛想擡手撓一下臉側,修長的手指先一步将她垂落的發絲刮至耳後。
蕭承甯的視線下移,輾轉在陸雲伊的手上,“我似乎沒教你這一步。”
“哦,可能我天賦異禀吧。”陸雲伊眨了眨眼,将短刀扔回到蕭承甯的手中,“後面不會了,王爺既然不吹曲兒,就自己動手吧。”
笛聲幽起,蕭承甯端坐在石墩上,修長的手指曲動,耳畔風止。
一曲終落,陸雲伊靠在樹旁緩緩睜開雙眸,火光浮動讓她稍稍回神,“你怎麼都不問我想聽什麼?”
“我隻吹我願吹的。”
“那方才這首曲子叫什麼?”
“無名。”
“可惜了。”陸雲伊懶懶地打了個哈切,臉上盡是失望。
蕭承甯擡眸,“想學?”
陸雲伊點了點頭,“嗯,我手下收了幾個小倌兒,但是他們好像除了臉,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技藝。”
這年頭手裡沒點功夫,怎麼能接到客!
仔細一想,陸雲伊覺得應該給他們安排個教學的夫子。
就在陸雲伊沉思之際,蕭承甯的聲音中透着咬牙切齒,“陸雲伊,你把本王和那群小倌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