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林中幽然。
陸雲伊在林間踱步,眼簾微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多時,離鴛的聲音在林間分外明顯,“雲伊!”
陸雲伊轉眸看去,離鴛已經撲面而來,直接将她緊緊抱住。
“雲伊,我好想你,沒想到你真的來南疆了。”離鴛埋首在陸雲伊的懷中,語氣中遮掩不住的興奮。
下一秒,離鴛猛地直起腰身,臉上多了幾絲疑惑,直截了當地問道,“雲伊,你的身體出什麼事情了嗎?”
她能感受到陸雲伊周身的氣息和之前有着明顯的變化,南疆向來是以蠱毒為生,剛才隻是短暫的接觸,她身上的蠱蟲迅速發出了警告的訊号。
離鴛下意識地想要去摸陸雲伊的脈象,卻被陸雲伊不動聲色地避開。
陸雲伊先一步地握住離鴛的手,嘴角帶着輕笑,“前段時間受了點傷,現在已無大礙。”
“受傷?!傷在哪裡了?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那個男人沒有保護好你嗎?”離鴛繞着陸雲伊轉了一圈,迫切地想要知道陸雲伊的身體狀态。
“我真的沒事,這條命也是他給我撿回來的。”陸雲伊拉住她,把離鴛帶進屋,給她倒了杯茶。
離鴛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腰間的小包中掏出了一個小瓷瓶,說道,“對了,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陸雲伊接過,放在鼻尖輕嗅,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離鴛的語氣中帶着毫不遮掩的驕傲,“這是我新研制出來的蠱藥,是用我的本命蠱做出來的。”
“在危機時刻服下,可保你一線生機。”說着,離鴛有些惋惜,“可惜現在隻有這麼一顆。”
“多謝。”陸雲伊沒有拒絕,如今的她,能多條保命的機會都是難得可貴的。
離鴛的視線環視着屋内,似乎是在尋找着什麼。她又朝着陸雲伊的身後又看了看。
察覺到她眼底的期待,陸雲伊微頓,想了下還是開口說道,“卿羽暫時到不了南疆。”
接着,離鴛的神色肉眼可見地失落下來,她勉強地揚了揚嘴角,“沒關系的,我知道他不能來。我、我隻是想知道,他的眼睛是不是已經痊愈了。”
“嗯,恢複的差不多了,現在與常人無異,隻是還不能長久視物。
離鴛輕輕點頭,旋即想起她們之間的正事,“對了,雲伊,你說找我有要事相商,是什麼事情?”
陸雲伊的聲音壓低,眸間閃過凝重,“聽說東陵要和南疆聯姻?”
“誰和誰聯姻啊?”離鴛一臉懵,聽完後下意識地反問。
“東陵沒有來使?”這個時候,東陵的使臣差不多都快要到南疆了,南疆不可能沒得到消息。
離鴛想了想,腦子逐漸清明,“好像國師确實提過這件事。”
“南疆還有人能派出去聯姻?”南疆皇室子嗣單薄,隻有兩個皇女,一個皇子,而且都尚未達到聯姻的年齡。
“嘶——好像還真沒有。”離鴛也有些錯愕,她還是第一次想這個問題。
“南皇有什麼想法嗎?”陸雲伊看向離鴛,見她似乎也有些懵,心間多了些無奈。
“嘶——我不知道啊,我和南皇那個老頭子幾乎沒怎麼聊過天。”離鴛抓了抓頭發,明顯一問三不知。
離鴛突然起身說道,“雲伊,要不我去找國師問問吧。這些事情,向來都是他操心的。”
陸雲伊有點沒跟上她的節奏,“你要怎麼問?”
“你稍微等我一下,國師就在外面,我喊他一下。”
“......”陸雲伊覺得有些頭疼,她拽住離鴛的袖角,“你把國師帶過來做什麼?”
“國師向來是我到哪,他跟到哪的。我體内有南疆特有的追蹤蠱,今天我剛出門的時候,國師就跟在我後面了。”
“算了,那你叫他進來吧。”陸雲伊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松了手。
很快,離鴛帶着人進來。
“見過國師。”陸雲伊率先打了個招呼,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國師飽經滄桑的臉上浮現過幾絲警惕,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不知姑娘到我南疆,有什麼目的?”
“沒什麼,隻是有些時日沒和離鴛見面,頗為有些想念。”
“姑娘這麼說就沒什麼意思了。我南疆的聖女,也是你想見,便能私下約見的。”國師冷哼出聲,看向陸雲伊的眼中盡是敵意。
離鴛閃身擋在陸雲伊身前,“國師,你這是什麼意思!雲伊是我的朋友,當然也是南疆的朋友。”
“聖女殿下,這世間,人心最是彷徨。你年紀尚小,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教你。”說着,國師手中的權杖重重敲擊在地面。
“不好,雲伊,是困沌之陣。”離鴛聲線震顫,伸手想要拉住陸雲伊,卻連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陸雲伊隻覺得渾身一震,随即身體失重,似乎要堕入無盡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