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林子深處,章婉清便瞧見兩隻野雞,這次她更加小心,腳步更輕。
距離約四五尺的時候,她豁然定住,雙手将鐵叉舉至頭頂,深呼一口氣,然後咬着牙眯着眼,對準野雞用力叉了下去。
羽毛黑得發亮的翅膀掙紮了幾下,野雞歪了脖子。
章婉清一時失了語,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抓住了它,而後高興得叫起來,“孫叔,我逮到它了!”
遠處的孫獵戶揮着手,高聲回應她:“好,恭喜你獵到第一隻獵物。”
章婉清将野雞的爪子用繩子系住,一隻野雞足有兩隻成年母雞那麼大,她掂了掂,恐怕有十斤。
她将它放進背簍裡,繼續往前走。
抓了一隻,另一隻聽見聲響早就不翼而飛,她得尋找其他獵物。
草叢劃過一條波浪,綿延至她三尺遠,窸窸窣窣,章婉清小心翼翼撥開草叢,居然是一隻兔子。
小兔子通體雪白,頭頂頂着兩撮灰色的毛,紅色的眼睛如寶石滴溜溜亂轉。
可能是它專注吃食,未發覺已經靠近的章婉清。
章婉清慢慢蹲下,靜靜觀察它,快速嚼草的嘴巴令她陡然想到蘇寒山,蘇寒山可不像它這般饑不擇食,張嘴幅度那麼大,他吃東西永遠是抿着嘴,細嚼慢咽,很是好看。
章婉清提起兔子的耳朵對它說:“将你帶回家給我家那位公子玩好不好?他溫煦有禮,家裡吃喝是極好的,定不會虧待你!”
那兔子掙紮了兩下變停止,似乎是被她的“好吃好喝”誘惑,盯着她不動。
“好嘞,看來你很滿意我的建議,那我就将你帶回家吧!”章婉清将兔子塞進竹籠裡,又扯了幾把草放進籠子。
起身後,擡頭一瞧,孫獵戶不見了。
她掃視一圈還是沒瞧見人,在抓兔子前,他還在遠處盯着樹林深處瞧呢,莫不是已經進去了。
“孫叔!”她扯着嗓子喊了幾聲,空曠的樹林隻有她的回聲。
她掉轉方向去樹林東頭尋,他方才便是在那個方向。
“你今天運氣可真好,遇上我,你的生活水平從平民一躍成貴族,還有俊秀的公子陪伴,你可要乖乖的哦!”章婉清背着背簍,一手提着竹籠,一手拿着鐵叉,邊走邊與兔子閑扯,仿佛此刻它是一個可以與她說知心話的人兒。
“能在這裡發現你,你的老窩應該就在附近,到時候我将你的老婆兒子都接過來陪你好不好?我家還有一個小丫頭叫翠兒,她可以照顧你兒子,不曉得你是否有女兒,要是兒女雙全多好,若是未有,再去我家生一窩!”章婉清一路自言自語,兔子不時在籠子裡蹦跶幾下,仿佛聽懂了她的話,做出回應。
越往裡草叢越深,将齊膝蓋。章婉清停下,猶豫要不要繼續前行,她在原路轉了一圈,發現她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她又喊了兩聲“孫叔”,除了回聲還是回聲。為了掙錢,她撐破了膽,未曾懼怕過,可是此刻雖是白日,林密草深,孫獵戶不見蹤影,除了鳥叫就是她踩着草叢的聲音,竟生出一絲懼怕。
她思索該如何找到回去的路,殊不知身後一個黑色的東西正在向她靠近。
“就應該聽孫叔在林子外逮幾隻野禽得了,現在回家的路都找不到……”話未及說完,她聽見身後粗重的喘聲“哞哞”,她登時僵住,強迫自己回頭,就瞧見一隻足有三尺高的野豬。
野豬呲着牙,鼻孔裡沖出怒氣,做攻擊狀。
懼怕終于在章婉清心中蔓延,不等她思考,那頭野豬就沖了過來。她來不及避讓,就被撞倒在地。
鐵叉被甩了出去,竹籠也甩進草叢裡。
腿上傳來疼痛,一隻膝蓋磕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正往外冒着鮮紅的血,另一隻膝蓋也蹭破了皮。
眼看它又要攻擊,章婉清快速褪下肩上的背簍,忍着疼痛在地上翻滾了一圈,正好避開。
似乎不傷到她不罷休,野豬調頭,兩隻前腿微曲,發出了難聽的嘶吼聲,鼻孔朝下,呈攻擊狀。
章婉清慌了,今日不會被這黑色的野蠻東西給撞死吧!
當下有兩個辦法,要麼跑,要麼将它就地正法。跑得話,如果膝蓋未受傷,興許會跑赢它,将它解決的話,她隻有鐵叉一個工具,不敢保證能否成功。
但是她更願意選擇解決了它,目測它的身量約摸有三百斤,至少值三兩銀子,置辦瓦片、窗棱的錢不僅有了,還可以請村民吃席。
章婉清心一橫,即使是頭次打獵,技術生疏,她誓要将這頭野豬帶回去。
她瞧了眼左側橫在地上的鐵叉,在野豬繼續沖向她時,她假意跑了兩步,引導野豬奔向那個方向,然後一個轉身快速調轉了方向,再向前一撲,拾起鐵叉,兩隻手牢牢抓住,做抵禦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