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蒸桃花，桃花蒸發的蒸氣遇蒸籠頂上的冷鍋便會凝結成水，咱們稱它為液體。液體被大圓勺兜住，順着傾斜的空心竹管往下，流進我在另一頭準備的瓷瓶内，便是這麼個原理。瓷瓶内的香露即是我要提取的香水，此時它隻是香露，需要反複進行，才能提取到純度更高的香水。”

原來如此，蘇寒山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驚世理論，嘴巴張大得足以塞下一個雞蛋。

“姐姐真厲害！”蘇寒山不吝啬自己的誇贊，對章婉清的崇拜油然而生，她的偉岸形象瞬間在他心中拉升好幾倍。

被他誇贊，章婉清很是受用。

蘇寒山守在她旁邊看着她反複操作，章婉清換鍋裡的水時他就幫忙給竈裡添加柴火，臨近黃昏，一瓶桃花香水終于研制成功。

章婉清頗有成就感，蘇寒山如她一樣興奮，似乎這香水研制出來有他在旁盯着的功勞。

唯一的遺憾是沒有精細材料制成噴管，像現代香水一樣，可以噴灑在身體任何部位或衣裳上。

章婉清最終想了個法子，參照試管的按壓原理，制作了一個竹質試管，将它作為香水的附加産品，若有顧客需要，就單獨出售。

她第一時間将研制好的香水拿去給張嬷嬷和李嬷嬷試用，兩位嬷嬷贊歎這是哪來的新鮮玩意兒，氣味清香撲鼻，抹在手腕上香噴噴的。

“這是我研制的香水，也就是香膏的升級版本！”

一提香膏大夥都明白了。翠兒稀奇，也要試試，章婉清在她手腕上和耳根後抹了一點，她提着手臂嗅，淡淡的桃花香入鼻，忍不住誇贊：“姐姐的手藝真好，我也要學！”

章婉清應諾她：“好，到時候你來做我的第一個長工！”

章婉清很快決定将三瓶成品拿到花溪縣城去賣，試試産品能否被接受。

陽春三月，正是踏青的好時節，成群結隊的年輕人在郊外或放紙鸢，或下棋，或品茶笑談，章婉清在河畔支了個小攤，這裡來往的遊人衆多，尤其是女子嬉笑玩耍由此經過的較多。

章婉清擺出前日蘇寒山去集市替她采買的小方桌，又在方桌上墊了一層極好看的方巾，方巾上繡着牡丹花，與桌前并排放着的幾枝桃花相得益彰，起到很好的裝飾作用，三瓶香水就在桃花後依次擺成一排。

她事先在方巾上灑了香水，顧客隻要挑選，三尺内便可以聞見香味。因腿腳不方便，蘇寒山架着馬車送她來，她“物盡其用”将他招攬為免費的模特，在他身上各個部位噴了濃烈的香水，路過的行人一丈内聞見味兒便被吸引。

“姐姐，我現時可是香孩子了？”蘇寒山能接受淡香，不喜這濃烈的氣味，為了姐姐的生意，他是豁出去了。

“對呀，你可是香噴噴的大美人兒！”章婉清湊近他，猛烈吸了兩下，“啊！真香！”

這下反倒将蘇寒山整得不好意思，紅着臉道：“姐姐不必如此誇張。”

“好，好，不誇張！”

此效果果然不錯，一對年輕夫婦路過，一陣桃花香沁入鼻腔，本已走遠，又回身來到攤位瞧，章婉清熱情介紹，年輕夫婦将信将疑，她便将蘇寒山往前推。

蘇寒山配合的擡起衣袖，他不喜與人距離太近，當夫婦二人嗅到他袖間揮灑的香味時，他眉頭緊鎖，很快收起衣袖。

“香味比香膏淡雅，很好聞。”婦人給出評價，當即詢問價格：“娘子，請問這個多少銀錢一瓶？”

章婉清說出價格，她眉頭一皺，收回取錢袋的手，說道：“算了，我再瞧瞧吧！”

蘇寒山看着他們離開，自責是不是方才收衣袖太快，緻使他們根本未聞到味兒，不然不會一走了之，看來還是自己不夠賣力！

他失望的表情落在章婉清的眼裡，安慰他：“無事，從穿着打扮看這位婦人平日比較節儉，既不簪花也不戴銀，她隻是好奇新鮮玩意兒，心底也喜歡，但是聽見價格又望而卻步，沒關系，才第一個顧客，我們再等等。”

蘇寒山聽話的應了聲好，當第二個顧客詢問時，他賣力表現，不僅揮了兩下衣袖，還轉了一圈，章婉清忍俊不禁。

這位顧客沒有近他的身，隻在他三尺遠閉目嗅了下，果斷掏出一百個銅闆。

兩人為此信心大振。

章婉清開始吆喝：“純手工制作的香水，比香膏更好聞，更持久！”

蘇寒山像隻花蝴蝶，撲棱着他兩條寬大的衣袖，不停轉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