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幾天吃的靈寶丸大大改善了她的體質,她的臉色已經紅潤了許多。
但她心中自有計較,并不想在衆人面前顯得恢複得太快。
現在模樣的沈舒然對沒見過面的人來說,可能會讓她們感到驚豔,但對見于過沈舒然的看來,勢必會引起懷疑。
畢竟沈舒然自入宮起就是一副蒼白面孔,怎麼會突然身體就變好了呢?
再加上不久前的落水事故,哪裡是短短幾天就能恢複元氣的。
更重要的是,在這深宮之中,一個弱不禁風、命懸一線的嫔妃,獲得的關注和威脅都會相對少一些。
沈舒然就是要利用這一點,暫時隐藏自己的鋒芒,靜待時機。
白芷眼中閃過一絲困惑,但轉念一想,緩過神來,明白了沈舒然的意思。
她恭敬地應了一聲,随即動手調整妝容。
白芷用指腹輕輕蘸取口脂,在沈舒然的唇上暈開一層淡淡的紅色,如初春的桃花,顯些氣色但不多。
随後,她又為沈舒然撲上一層薄薄的鉛粉,将她的臉色映襯得蒼白無力。
這樣修飾下來,使得沈舒然看起來像是用盡力氣也無法掩蓋憔悴的樣子,仿佛她大病初愈,仍在恢複之中。
素問拿過衣櫃中一件淡紫色的宮裝,它的顔色如同早春的紫羅蘭,既不張揚又充滿了雅緻的韻味。
沈舒然剛将這件衣服拿起,準備仔細端詳,旁邊的小夏子卻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兒,猛地跳了起來,急切地制止了她。
“小主,您今天不能穿這件。”小夏子的聲音裡帶着明顯的緊張,他急促地說着,眼神裡閃爍着焦慮。
沈舒然的手一頓,疑惑地松開了手中的衣裳。
她轉過頭,目光中帶着詢問,看向了小夏子。
“小的偶然聽聞宣妃娘娘最近得了一件淡紫色的布料,而且極為喜愛,奴才覺得宣妃娘娘今天極有可能會穿它制成的衣裳來請安。如果您今日穿上這件,恐怕會無意中與她撞色,引起她的仇視。”
小夏子壓低了聲音,眼中流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擔憂。
“我聽其他宮人說,從前有位嫔妃,隻是因為在宴會上衣裳顔色與宣妃相近,就被她借題發揮,罰跪在宮門外,跪到膝蓋都失去了知覺,血迹斑斑。”
沈舒然的雙眉緊鎖,輕歎一聲,點了點頭,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你說得對,我們不能冒這個險。那就換一件吧。”
天哪!為什麼要讓她經曆這些!
素問見狀,心中愧疚不已,她連忙跪下,頭低得幾乎要碰到地面,聲音裡帶着顫動:“小主贖罪,奴婢一時疏忽,未曾想到這一層,請小主責罰。”
沈舒然看着素問誠懇的樣子,心中雖有責備,但也知道她并非存心。
她輕聲道:“素問,你雖無惡意,但宮廷之中,任何小事都可能成為他人的把柄。這次便罰你半個月的月銀,作為對你疏忽的警示。”
素問雖然膽大,但是不夠細心。自己将她的地位提高了,盯着她犯錯的人就會變多,現在讓她變得細心一點也是對她好。
素問聽後,松了一口氣,“奴婢謝小主開恩,今後一定會更加小心,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沈舒然扶起素問,語氣柔和了一些:“我不是要責罰你,隻是希望你能從中吸取教訓。在這宮中,我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在這宮中,每一次的疏忽都可能帶來無法預料的後果。你是我信任的人,我希望你能幫我一起,更加謹慎地應對宮中的種種。”
還是說清楚一點,别讓她誤會自己的一片苦心。
素問眼中充滿了感激和堅定,她明白沈舒然的話中之意,“奴婢明白了,小主的教誨,奴婢一定會銘記在心。小主放心,奴婢今後一定會多長幾個心眼,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沈舒然點了點頭,對素問的忠誠和能力還是認可的。
在這深宮之中,她能夠信任的人不多,素問是她可以依靠的臂膀。她希望這樣既能讓素問認識到錯誤,又能讓她保持警醒,不至于因為一次的疏忽而造成更大的損失,能讓她們一同在這宮廷的棋局中,走得更遠。
素問随後從衣櫃中拿出一件淡藍色的宮裝,謹慎地道:“這件如何?藍色素雅,又不與任何人沖撞。”
沈舒然看着那件淡藍色的宮裝,點了點頭:“就這件吧。淡藍色,清新如晨露,也挺适合今天的請安。”
她的心中默默想着,隻要不是紫色,其他顔色她都可以接受。
換上衣服後,她輕輕歎了口氣,心裡默默告訴自己,在這個時代,順應規則是生存的唯一方式。
随後,她整理好儀态,腦海中迅速回憶起之後會用到的禮儀,前往鳳儀宮請安。
沈舒然走出房門,沿着曲折的宮廊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