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過後,夜幕逐漸降臨,錦秀宮在夕陽的餘晖中顯得甯靜與美麗。
沈舒然在宮女的陪同下,來到了花園的一角。
玉蘭花的輪廓在暮色中變得柔和,它們散發着淡淡的香氣,與晚風中的花香交織在一起。
在玉蘭樹的庇蔭下,一張青石制成的棋桌靜靜地擺放着,桌面平滑如鏡,上面刻有精美的花紋。棋桌兩側,是兩把精雕細琢的梨花木椅,椅背上刻有雲紋,坐墊是用細軟的絲綢制成,坐感舒适。
白芷點燃了棋桌旁的幾盞宮燈,柔和的光線照亮了棋盤。
素問在一旁輕輕搖扇,驅趕着夜晚的微涼和蚊蟲。
沈舒然坐在棋桌前,梨花木椅上墊着的絲綢在夜色中顯得更加細膩。
白芷和素問則是一臉糊塗,主子這是要下棋嗎?怎麼隻有一個人呢?
可能是要她們陪着?可是她們也不會啊。
正當她們在心裡激烈地鬥争時,卻突然看見沈舒然從寬袖中取出一本書。
書的封面上正用黑墨寫着極大的九個大字,傻子兩個字尤其地明顯。
素問性子直,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聲清脆如銀鈴,在甯靜的花園顯得格外響亮。
白芷雖然性格沉穩,努力憋笑,但此時也被素問的笑聲傳染,她努力維持着端莊的儀态,但嘴角還是忍不住微微抽搐,眼角也泛起了笑意。
沈舒然原本就有些尴尬,此時聽到素問的笑聲,臉頰上立刻泛起了一片紅暈,就像是晚霞映照在湖面上,美麗而羞澀。
她故作嚴肅地瞪了素問一眼,那眼神中帶着幾分責備,卻又不失溫和。
素問接收到沈舒然警告的眼神,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态,連忙用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透露出一種孩子氣的不好意思。她微微低下頭,用眼角偷偷瞥了沈舒然一眼,似乎在尋求原諒。
“素問,你這是怎麼了?這麼好笑嗎?”沈舒然輕聲責問,語氣中帶着一絲寵溺。
“姑娘,奴婢不是故意的,隻是……隻是覺得這本書太有趣了。”素問老實得答道。
白芷這時輕輕咳了一聲,打破了略顯尴尬的氣氛:“素問,不得無禮。主子是初學者,需要看書是難免的。”隻是書名太搞笑了而已。
沈舒然輕輕歎了口氣,轉而微笑着搖了搖頭,那絲绯紅仍未褪去,她的眼神重新回到了書上,試探性地拿了白子放到棋盤上。
白芷她們的疑問又出來了,自己和自己下棋嗎?那也太厲害了。還是需要看書的初學者,便能一人分飾兩角,自己和自己對弈。
沒錯,沈舒然就是那麼厲害,她還在看書就敢挑戰系統裡的一級棋手了。
她執白子,系統中的棋手執黑子。每當棋手在沈舒然腦海中落下一子,她就拿一顆黑子落到相應的位置。
雖然白芷和素問兩個人不懂棋,但不妨礙她們覺得沈舒然厲害。
小夏子端來了幾盤點心和小食,放在棋桌的一角,供沈舒然在棋局間稍作休息時享用。
沈舒然正在全神貫注地和對面下棋,她的手指輕輕夾着一枚棋子,正要落在棋盤上,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太監小福子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跪地行禮,臉上還帶着一絲讨好的微笑,聲音略顯激動:“主子,您可讓奴才好找,皇上今晚召您侍寝呢!”
這個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瞬間打破了棋局的甯靜。沈舒然的手微微一顫,棋子差點滑落,她迅速調整情緒,輕輕放下了棋子,微微颔首,面帶淡笑:“知道了,下去準備吧。”
靠!怎麼辦?沈舒然心裡焦灼地想。
白芷站在一旁,聽到這個消息,眼神中閃過一絲喜色,但很快被她掩蓋,她輕輕點頭,轉身便開始張羅侍寝的準備工作,動作不熟練但有序。
素問的反應則更大,她驚喜地跳了起來,雙手合十,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太好了,主子,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奴婢這就去準備熱水和香薰,讓您今晚光彩照人。”
也……不用。
小夏子也是一掃平日的假笑,臉上露出真實的喜色,“恭喜娘娘。”
嗯,看來隻有自己不願意。
沈舒然脫力地放下手中的書,看着棋盤上白子勝利的棋局,眼中帶着些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思考了很久,算了,反正也不能抗旨,接受吧,沈舒然為自己開解。
沈舒然起身,離開花園,來到秋葉閣。
白芷和素問早已在那裡等候,她們看到沈舒然進來,立刻迎上前去。白芷遞上一杯熱茶,素問則幫沈舒然脫下今日穿的衣服,換上侍寝的宮裝。
串枝杏花邊修飾着衣邊的胭脂色暗花廣陵襦裙,同色系繡着寶相花紋的大袖披衫,绯色的披帛。
這是沈舒然今天要穿的,比她前幾日請安穿得不知道好了多少。
穿好衣服後,白芷将沈舒然帶到銅鏡前坐下,為她梳妝。
“小主,今日便不用化前幾日那樣的裝了吧!”白芷問。
“不用了,化得淡一些便好了。”
沈舒然怕皇上見到之後給她一個欺君之罪,畢竟化完妝之後差距真的很大。
看着在自己臉上忙碌的白芷,沈舒然想了想,問道:“白芷,你覺得如今皇上如何?”
白芷眼睛瞬間瞪大,她仔細地環顧四周,發現沒有其他人,于是小聲說道:“主子不可随意大聲議論皇上。”
沈舒然放低聲音:"那咱們小聲些。"
白芷:……
她謹慎地開口,“皇上登基的過程實在為世人震驚。他的生母原是普通的宮女,後來被先帝看上,強迫她為妃,先帝愛女色,喜新厭舊,不多久便厭倦了皇上生母,失去了皇上的寵愛,又沒有家世支撐,很快宮女在景武帝五歲時被人歹人所害,之後皇上便被帶到皇後身邊撫養,但是皇後本人已經孕有一兒一女,年紀和景武帝年齡相仿,從小被養得驕縱奢侈,便可得知皇上的處境。
先帝身子虧空眼中,病魔纏身,太子無能,底下的皇子争奪權利,互相殘殺。朝廷動蕩,又有邊境匈奴來犯。皇上主動請求前往北地,放棄争奪皇位之戰,保衛國家。
皇上在邊境打仗,猶有神助,十戰十勝,使得匈奴士兵聽到皇上的名字便四處流竄。
等皇帝擊退匈奴,返回京都時,或者的皇子隻剩下三皇子和六皇子了。至于太子,早在暗殺中被奪去了生命,先帝無能,至今未找到兇手。
先帝在彌留之際,寫下聖旨,讓三皇子即位。六皇子得知後起兵謀反,反軍闖入三皇子宮殿,皇上奉旨勤王。
最後三皇子被殺,六皇子被捕,四皇子即位,改年号為景武。”
白芷說話的語速極快,非常害怕被别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