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下的皇宮長廊,陷入一片濃稠如墨的黑暗。
朱紅廊柱高大而肅穆,精美雕花在暗影裡若隐若現。
腳下石闆路光滑冰冷,踩上去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兩旁站着拿刀的侍衛,目視前方,身姿挺拔。
齊玉的身影仿若一座巍峨的高山,高大而挺拔,輕易地便擋住了沈舒然的主要視線。
他大步流星得走在前面,沈舒然則在身後邁着小碎步緊緊跟随,步伐急促而細碎,細密的汗珠慢慢從她的額頭滲出。
他走得也太快了吧,沈舒然在心裡吐槽。
沈舒然滿臉痛苦之色,她一邊使盡全身力氣去跟上齊玉的腳步,一邊還得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走路的聲音,讓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話說齊玉小時候因為各種原因不受寵,但是皇後也明白宮裡的事情都被大家看着呢,就算她對齊玉有不滿,也不敢在先帝面前公然克扣齊玉。
所以呢,齊玉也能和其他皇子一樣有同樣的權利,其中就包括一起練武。
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就果斷地去了邊境。
在遙遠的邊疆,他整天和将士們一起吃苦,吃住都在一起。
這樣的經曆讓他雖然還記得皇宮裡那些複雜的規矩和禮儀,但是長時間的從軍生活也讓他養成了走路豪邁、大步流星的習慣。
畢竟在軍隊裡,行動更看重效率和果斷,不像在宮廷裡那麼拘束和小心翼翼。
而且,齊玉從邊境回來後,沒當幾天王爺就當了皇帝。
作為皇帝,他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最高的權威,皇帝做事,誰敢随便議論呢?
所以,他一直都沒察覺到自己走路步子大這個習慣,也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沈舒然雖然有原來身體的記憶,可古代女子走路的那些方法,哪是短時間内能學會的呀。
她努力想走得又快又安靜,就像古代女子那樣,可總是做不到。
這時候她一邊使勁減小自己走路的聲音,一邊在心裡不停地想,這場像酷刑一樣的走路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每走一步,沈舒然都覺得像是在受刑,心裡别提多着急和無奈了。
沈舒然不經意間擡起頭,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和前面那個人之間的距離不知怎的變小了。
這可把她驚到了,心裡“咯噔”一下,湧起一股強烈的驚訝。
為了避免撞到前面的人,她趕忙将步伐放慢了一些。
她心裡暗自琢磨着,他為什麼突然放慢速度呢?
沈舒然快速照了幾個理由,但是都被他否認掉。
算了,不管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隻要這距離的變化對自己有利就好。
齊玉慢下速度後,感覺到後面的腳步聲變小了。
他後知後覺,心裡不禁升起一絲疑惑。
這沈寶林的禮儀究竟是怎麼過的選秀那關的呢?
齊玉停下腳步,回頭望去,便看到了沈舒然如今的模樣。
隻見她身着一襲白色長裙,裙擺随風輕輕飄動,宛如一朵盛開的白蓮。
纖細的柳腰不盈一握,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将她吹倒。肌膚如雪般潔白無瑕,在月光的映照下,散發着淡淡的光澤。
沈舒然正巧在這時對上了齊玉的目光。
他漆黑的眉眼,微微透着一絲冷峻,在這夜色的烘托下,更顯得尖銳無比,仿佛能看穿一切。
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沈舒然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口水,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緊張和不安。
齊玉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探索之意。
而前面領路的王達海,完全不知道皇上為什麼會突然轉過身去。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寝殿大門,心裡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寝殿到了。”他的聲音打破了這短暫的甯靜,也讓在場的人都回過神來。
沈舒然的嘴巴微微張着,眼神中帶着一絲迷茫,又瞥了一眼對王達海的話置若罔聞的齊玉,心中不禁暗自感歎,這打工人可真是不容易啊。
她實在是猜不透齊玉為什麼突然轉過身來,面對這種情況,她隻好選擇保持沉默,畢竟多說多錯,在這深宮中還是小心謹慎為妙。
就這樣,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大概過了三秒鐘,齊玉才将目光從沈舒然身上緩緩移開,然後轉身,邁着沉穩的步伐走進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