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晚膳那必定是極其豐富的,滿滿當當的菜肴把整張桌子擺得滿滿當當,連一絲縫隙都沒有留下。
沈舒然一擡眼,頓時驚得睜大眼睛,就像兩顆黑寶石一般,透着滿滿的詫異與驚喜。她看着眼前的晚膳,隻覺得豐盛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
扒燒豚首,翠玉燒賣,金絲春卷,紅焖羖肉,金鱗戲珠,還有炒蘆筍,上湯菠薐等。
沈舒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桌上的食物,感覺口水都要不受控制地流下來了,心裡頭癢癢的,恨不能每個菜都嘗上一口,好慰藉自己那蠢蠢欲動的味蕾。
自從知道膳食中曾被人下過藥之後,白芷就變得格外謹慎,異常關注沈舒然每日的吃飯情況。
每次隻要沈舒然一坐下來準備吃飯,不管白芷手裡正忙活着什麼事情,都會毫不猶豫地放到一旁,火急火燎地跑來盯着沈舒然吃飯。
她就像一隻護崽的老母雞,時刻警惕着,生怕沈舒然再出現之前中毒的那種可怕情況。
可沈舒然呢,并沒有把自己身體中過毒,以及現在除了毒之後身體已經和正常人差不多的情況告訴白芷。
所以在白芷心裡,沈舒然隻是臉色比之前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她覺得沈舒然的身體依舊虛弱,自然不能任由着沈舒然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吃那麼多東西。
這可把沈舒然給苦壞了。
她瞅着滿桌的美味佳肴,卻隻能眼巴巴地看着,每次想多夾一筷子菜,都會被白芷那擔憂又堅定的眼神給制止住,牢牢地拽住了她伸向美食的筷子,可真是折磨人啊。
小夏子從禦膳房端回來的飯菜極為豐富,這豐盛可不光是因為有銀子在其中巧妙打點,更是由于皇上時不時地傳她侍寝,禦膳房的人自然不敢怠慢。
此時,她正與齊玉一同用餐。
沈舒然心裡打着小算盤,雖然得先給齊玉布菜,可隻要他吃不到她自己喜歡吃得,她不就能大快朵頤了嘛。
她想着,隻要是皇上沒有明令禁止自己不準吃,白芷就沒法子管了吧。
這麼想着,沈舒然就像一隻看到魚幹的小貓,眼睛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躍躍欲試地坐在那裡。
齊玉動筷之後,沈舒然便殷勤地開始為他布菜。
齊玉穩穩當當地坐在椅子上,可是不知怎的,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皇上,臣妾為您布菜。”沈舒然一邊說着,一邊眼睛在桌上的菜肴裡掃視着,專挑那些自己不喜歡吃的往齊玉的碗裡夾。
她心裡想着,齊玉可是皇上,肯定不會在外面暴露自己喜歡的菜品,那自己還不如把喜歡的菜都給自己留着呢。
齊玉手裡拿着筷子,眼睛盯着碗裡沈舒然夾過來的食物,心裡滿是驚奇。暗自思忖:這人可真是神了,她是怎麼如此準确地知道朕不愛吃什麼的呢?
要知道,皇上的口味那可是宮廷中的機密,是絕不能輕易讓别人知曉的。
可是這個沈舒然呢,夾到齊玉碗裡的菜,幾乎沒有一道是符合他心意的。
齊玉感到一種夾雜着無力的惱怒,他終于忍不住,開口打斷了正在興緻勃勃為自己布菜的沈舒然。
“好了,愛妃辛苦了。”齊玉語氣平淡地說道,“讓王達海來就好,愛妃你就坐着陪朕吃飯吧。”
什麼?
沈舒然和王達海都愣在了原地。
沈舒然心裡“咯噔”一下,暗自尋思:難道皇上發現自己把那些不喜歡吃的菜都夾給他了?
她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偷偷地擡眼看向齊玉。
王達海則是滿心的驚訝,心裡不住地想:皇上竟然如此寵愛沈寶林?連為他布菜這點小事都心疼?
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瞧了一眼沈舒然。
不過,不管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在這皇宮之中,皇上的話就是聖旨,都得乖乖聽從齊玉的話。
沈舒然心想,不管齊玉是不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小心思,反正現在他讓自己坐下吃飯,這對她來說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她的嘴角又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心裡滿是歡喜。
沈舒然極力克制着自己内心那股想要大快朵頤的沖動,她努力遵循着吃飯的禮儀,手中的筷子以極快的速度向嘴裡送菜。
王達海夾給齊玉的菜和平常沒什麼兩樣,按說齊玉應該覺得很适應才對。
然而,當他看到沈舒然自由自在地吃着自己喜歡的菜時,心裡卻湧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
也許是齊玉的目光太過熾熱、太過刺人了,沈舒然察覺到那道目光,擡起頭來,便看到齊玉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她趕忙向他露出了一個自認為是最迷人、最好看的微笑,眼睛彎彎的,像月牙一樣,嘴角的弧度恰到好處,臉頰上還隐隐浮現出兩個小酒窩。
沈舒然在心裡默默念叨着:“别這麼快吃完好嗎,讓我再嘗嘗。”
她緊張得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握住筷子,剛剛夾到碗裡的菜就那麼停留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
沈舒然的這個微笑仿佛一道光,一下子就擊中了齊玉的心。
他的心像是被羽毛輕輕拂過,那股情緒也随之淡去了一些。他在心裡想:“好吧,她這麼開心也挺好的。”
于是齊玉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讓那隻已經想要停止動作的手又繼續動了起來,繼續不緊不慢地吃着飯。
沈舒然看到自己又能繼續吃飯了,心裡湧起一陣難以抑制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