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雲皎想尋上官學士沒尋見,倒在廊下看見了一張熟面孔。
此次春闱,明面上是上官錦主持,實際上真正的負責人是謝相,聖人又命武思桓從旁協助,這三人分别代表了不同的勢力卻又是深得聖人信任之人。
武思桓看見雲皎便微微擰眉,自從上次宮宴過後二人還不曾見面,不過礙于謝相在此,他也不好說什麼。
謝相已是個邁入耆耋之年的老人,不過他一身紫色官服,腰間佩金魚袋,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威嚴。
雲皎不免想起易清容,他着绯服腰間也佩金魚袋,可雲皎就是不喜歡他,相比之下謝相反而還有幾分面善。
“郡主可是要用午膳?”隻聽他笑呵呵道,似乎沒有一點身居高位的架子。
雲皎隻得點點頭,“那便不若和老朽與武侍郎一道罷。”謝相十分和藹道。
雲皎想着他此刻對自己和善,恐怕有幾分是看在阿耶面上,畢竟當初立太子一事謝相也曾出過力。
是以雲皎并未拒絕,跟在二人身後,考場内自然有供官員用午膳的地方,雲皎曾經聽說過宮中還有政事堂,品階不夠的官員甚至不能進去用膳隻能待在廊下。
謝相與武思桓用得午膳自然也是政事堂送過來的,雲皎嘗了嘗,隻覺政事堂的廚子手藝還不錯,自己這還是沾了二人的光。
用過這一餐飯,雲皎自覺也逛的差不多了,該離開了,不過謝相似乎有話要對她說,武思桓自然不會這點眼色也沒有,便随意尋了個借口出去,謝相方才撚着雪白的胡須道:“郡主覺得平兒如何啊?”
雲皎倒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想了想,謝四的名字便叫謝平,于是她面上揚起無可挑剔的微笑,“謝家家風中正,謝四郎自然也是好的。”雲皎在弘文館學了一段時間,倒也會打幾句官腔。
謝相卻搖了搖頭,“郡主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平兒是謝家最小的孩子,我又不能時常管束,一時縱的他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有的,不過他心地不壞。”
雲皎倒很認同這番話,但她也不能附和,這話長輩說合适,她一個不是謝家的人還不能贊同了,隻能轉了話題,“謝四郎為人赤誠,自然是沒有壞心。”
謝相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他是覺得謝平從前得罪了雲皎,太子面上也不好看,方才做此語,看雲皎似乎心中無芥蒂的模樣便也放了心,不過心中又思量起旁的事情。
雲皎見他不再說話,便自覺告了辭,出了門她方才覺得與這些上了年紀的人說話才是真的累,總是打些機鋒,隻是又見武思桓環抱着雙臂看她,雲皎倒不怕他,隻是笑嘻嘻道:“表哥不是有事?站在這裡做什麼?”
武思桓卻隻是睨着她,并不說話,雲皎便覺得同他說話真沒意思,本想擡步離開,卻聽他忽然開口,“你二姊怎麼沒來?”
雲皎不知道上回二人聊了什麼,不過見他主動關心起雲绮,心中也是納罕起來,“二姊素來不喜歡湊這些熱鬧,表兄若是想見二姊,下次宮宴就可以見着了。”
她說這話是有心想要氣一氣武思桓,誰知道他依舊無動于衷,淡淡一聲知道了便把她打發了,不過這并不妨礙雲皎想要回去與雲绮八卦這件事。
回到清思殿,便看見走出來個面生的内侍,雲皎先把八卦的心放在一邊,進殿問雲绮道:“這是誰啊?”
雲绮見她回來了,語氣溫和,“太仆寺派人來說新供來了兩隻波斯來的狸奴②,四娘可想養一隻?”
雲皎恍然想起沒穿越以前,自己倒是一直想養一隻小貓,奈何家裡人不同意。
雲皎也不扭捏當即應下道:“正好,我與二姊一人一隻,不過之前那隻五色鹦鹉也不知道阿娘遷府時有沒有帶走。”
雲绮便笑道:“阿娘自然是帶走了,你若是不放心,有機會便去府上看看,不過是不能接進宮了,何況若是養了狸奴也怕打架。”
雲皎點點頭,說完養貓的事情,才有空閑與雲绮說八卦,“對了,今日我見着二表兄了。”
雲绮本來凝神在聽她說話,卻見雲皎又捂嘴笑着道:“二表兄問我二姊怎麼沒來。”
雲绮眉心一動,“怎麼,你要拿我打趣?”雲皎的确是有這一番心思的,不過叫雲绮一說,也不敢放縱,隻得道:“我隻是覺得二表兄對二姊有幾分關切罷了,怎麼敢對二姊打趣呢?”
雲绮方才笑着道:“那就好。”她倒沒想到武思桓竟然會問起她,恐怕是上次那番話起了些作用,不過隻要聖人未曾下旨,這件事也隻是沒影的事,她便全當不知道隻把他當作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