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宓下意識虛抓了幾下,讪讪收回手指應了句确實,低頭默默思考起來。
按照小端的說法和她的經曆來看,仙界會變成這樣應該是受那些飛升的凡修影響,這裡面多半有幾個被影視劇荼毒的隐藏戀愛腦,聽說魔尊的事情後便一發不可收拾,那本畫冊的制作人估計就是始作俑者。
可惜她升仙太晚,如今又被困在魔界,想要調查畫冊作者根本不可能,隻能從現有的仙子們入手糾正了。
好在她本就打算把魔尊當作招牌宣傳,到時候再加上仙力獎賞雙管齊下,應該能事半功倍。
真是不錯,她得趕緊回去好好計劃一下,争取一次成功,解開血契!
雲宓興奮拍手起身,眼前忽地飄來一片竹葉,是尚澤的信息——【房間已準備妥當,若有任何需要盡管告知于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諾,早日治好魔尊。】
字迹随着火苗一個個亮起又一個個燃盡,最後化成一縷青煙消失在空中。
“你不是仙界的嗎?為何會給魔尊辦事?”甪端疑惑上前,指着她額間的印記道,“這又是什麼?”
“說來話長,總之我是被迫的。”雲宓長歎一聲,撫上額間的蓮紋反問,“你呢,家在哪兒,要我幫忙送你回去嗎?”
“家?我才不要回去!”甪端連連搖頭,氣鼓鼓道,“現在他們眼裡隻有妹妹,根本注意不到我,還不如跟你去魔界玩玩。”
“你這麼小,去魔界不好吧?你還是回家吧,說不定你的族人正着急呢。”
雲宓捏捏他頭上的牛角,柔聲勸道:“方才你也說了,你的鱗片是家族裡最漂亮的,這麼耀眼的鱗片怎麼會被人遺忘?快回去吧,别讓族人擔心。”
“不要!那都是過去的事了,自從我從家中離開獨立修煉後,根本沒人誇過我的鱗片,除了你。”
甪端嘭地縮小,扒着她的腰帶裝作飾品一動不動:“今日你救了我,作為回報,我願意陪你一起回去。剛剛我隻是被這兒飄出的香火吸引才會失足落水,你放心吧,我很能跑的,普通法術傷不了我。”
雲宓:……你不危險,可我帶着你危險啊!
雲宓伸手想要扯下他,可他卻似條泥鳅怎麼都捉不住。
“我們甪端可是好些人都想捉走當坐騎的稀有瑞獸,像你這樣趕我走的還是頭一個,我不管,今日我偏要跟你去魔界瞧瞧。”
語畢,他跳下雲宓肩頭變出獸型,馱着雲宓直接沖進了樹林。
“慢慢慢,慢點!我帶你答應進去,你快放我下來,别撞壞這些還在修的屋子,唔哕——”
腳下懸空,車速飛快,雲宓實在沒忍住吐了出來,好在這一吐,身下的甪端終于停了下來。
“我們甪端的飛行向來是最穩的,你這麼沒用,難怪會被魔界的廢物威脅。”
穩?剛才明明飛得比過山車還恐怖,他居然自诩最穩?雲宓苦笑着撚訣淨身,緩了陣才擠笑道:“抱歉,我前幾日剛飛升,還沒有自己的坐騎,一時不太習慣。”
“你還是變小挂在我腰上吧,這樣出入也方便些。”
“好吧,看你吐得這麼厲害,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了。”
一陣暖風從他鼻尖噴出,吹得雲宓偏頭眯了眯眼,下一刻,龐然大物就縮成了碎石子大小,從她的手心快速往腰間爬去。
雲宓提起他送到腰間的系帶上,雙手交叉擋在腰前,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
着急準備計劃的她沒空檢查周圍陳設,放下甪端直奔書桌奮筆疾書。
無事可做的甪端東摸摸西瞧瞧,眨眼間就把房間逛完了。
“你這地方雖然和我的比簡陋了些,但該有的都有,也挺幹淨的,勉強能住吧。”
他抖抖身上的灰塵,自顧自地爬上床鋪蜷縮在被褥裡沉沉睡了過去。
日暮時分,雲宓終于寫完計劃書。
“許久不寫了,想不到比在玉楓門時修煉還要累人。”
她抻直胳膊仰靠在椅背上,眼前蓦地一白,再次睜眼時,她已經被拽進了自己的靈台。
“前輩!您怎麼來了?”
“我是來給你送保命符的。”
一隻黑色小布袋從彥休手中浮起,緩緩落在她眼前:“若遇緊急情況,可用此物逃脫險境,但此物相當耗費靈力,你需謹慎使用。”
“多謝前輩。”
“如今我已正式在月老跟前當差,你的事我會全力隐瞞,你需抓緊時間解開血契,一旦暴露,等待你的将是神罰。”
彥休揮手劃出一道紅線:“我在神界事務繁多,這根紅線可代替我告知你神界對此事的了解進度,你需在紅線消失前解開血契。”
雲宓低頭看向手腕内側一直延伸到小臂頂端的紅線,稍稍松了口氣,幸好時間充足,她肯定能在紅線消失前解開血契!
“好了,我能幫你的便是這些,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保重。”
雲宓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握緊黑色布袋躬身緻謝:“多謝前輩,您也多保重。”
“你在跟誰說話?”
甪端的詢問把她從靈台中叫醒,雲宓迅速把袋子藏進腰間,含笑道:“沒什麼,做了個夢。”
咚咚咚——門外傳來尚澤急切的命令:“魔尊身子不适,急召。。
雲宓渾身一僵,忙活大半天,她都忘了隔壁還有個魔尊要照顧!
“知道了,我這就來,還請尚澤大人稍後片刻。”
她邊對着門外高喊,邊抱起甪端藏進衣櫃:“噓,小端乖,你在這兒藏好千萬别出來,要是被魔界的人抓走我可救不了你。”
“不要,這裡又黑又窄,不舒服!”
甪端後肢蹬在衣櫃門口,死命扒着她胳膊:“我不用你救,魔界現在根本沒人是我的對手,你要是不帶我去,我現在就沖出去自己看。”
“仙子好了沒?魔尊可等不得。”
門外響起他微怒的催促,雲宓趕忙捂住甪端的嘴,指着袖口小聲道:“帶帶帶!我帶你去,你快變小鑽進去,待會兒千萬别出聲。”
說完,她揪緊袖口施下結界,确保甪端不會被發現後,匆忙理了理衣領,含笑走出房間:“辛苦尚澤大人,我這就過去看看。”
不等尚澤回應,雲宓便挺直脊背大步邁進了魔尊寝殿。
“魔尊,聽說您身體不适,許是香火充盈之故,我這就為您吸走它們。”
“慢着,我有話問你。”
虛弱卻威嚴的聲音傳出,雲宓下意識捂緊袖口,顫抖跪地:“魔尊請問。”
床帳那頭,祁天祝咳了幾聲後緩緩轉頭凝視着她,久久沒有開口。
靜默的寝殿裡,雲宓跪在冰冷的石磚上愈發心慌,袖子裡的小端不會是叫他發現了吧?
她連忙借着行禮的機會埋頭偷偷往袖口看了眼,正對上甪端圓溜溜亂轉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