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三長老是個護犢子的,原本還苦着臉,不想蹚這池子渾水的他,瞬間就張開雙臂,老母雞似的擠到了趙長老的前面,拍開了他已經快要抓住幹芊芊肩膀的手。
“這兒是收徒大會,九大宗都在呢,趙長老何需另找人決斷?”三長老說罷,就雙手抱拳标标準準地對着其他幾個宗門行了禮,“傅宗主、周宗主、馬宗主、錢宗主、羅宗主、各位長老,還請你們探一探殘留在蔡湍子身上的劍氣和靈力,看看究竟是何人所為。”
“為公正起見,我不插手,劍仙門也請不要插手。”三長老将自己的兩隻手豎着舉在面前,“若是趙長老擔憂我作假,大可牽住我的雙手。”
“你!你怕不是心虛了吧!為何光探我劍仙門的弟子,而不探你們宗的弟子?”趙長老往前踏了一步,地上當即就如同蛛網一般,裂了一圈又一圈。
這股帶着劍氣的靈力,很快就逼到了幹芊芊的腳下。
‘信我,别動。’幹芊芊的手剛動了一下,就被谷乾謙的胳膊給夾住了,下一瞬,她的識海裡也傳來了谷乾謙的安撫。
隻不過,這個“相信”的分量,着實是有些太重了些。
“趙長老!”幹芊芊剛因為谷乾謙這一聲吼,被他胸膛處傳來的震動麻地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還沒消下去呢,肩膀和腰上就一上一下地緊貼上了兩隻比胸膛還要燙的手掌。
緊接着,她就被用力地抱着,先是騰空躍起,接着在空中翻轉了一圈,極速下降落地後,雖然谷乾謙的下盤很穩,沒有太多的撞擊感,但他松開了肩上的手,揮劍抵擋了什麼東西。
很渾厚的劍氣。
另一道襲過來的劍氣,則肅殺許多。
這是在做什麼?
幹芊芊心裡好奇,趁着身體後仰,驚恐地睜開了眼睛,就見到了一個精美至極的劍鞘,正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按着,插在了地上。
幹芊芊眼前亮了又亮。
她算得上半個劍修,雖沒有劍修視靈劍為道侶的臭毛病,但也為自己的愛劍砸了不少靈石,尤其是在劍鞘的打造和刻印上。
因着有一位修仙界前十的煉器師爹爹,幹芊芊對于時下最頂級的工藝是什麼、最流行的工藝又是什麼,鑲嵌什麼靈石最佳,刻印疊加什麼靈陣最為有效,全都了若指掌。
修仙界排名前列的劍修的劍,幹芊芊沒看過幾百把,也有幾十把了。
但眼前的這個劍鞘,絕對是幹芊芊見過的最燒錢、最奢華、最巧思的劍鞘了,沒有之一。
幹芊芊的眼睛是越睜越大,連身體上的不舒服都快遺忘了,繃緊了腰闆就要往前湊過去細看。
“趙長老好心計,這是想同時毀了兩份鐵證嗎?”谷乾謙的聲音第一次如此憤怒,他摟在幹芊芊腰間的手一使勁,就把幹芊芊下腰幾乎彎成了一個半圓,卻還想要往前蛄蛹的身體給摟了回來。
“還是說……”
谷乾謙拔出劍鞘随意一抖,上面的一排靈石就全部碎成了渣粉,簌簌掉落了下來:“如此大的威力,趙長老莫不是想要絞殺了我師妹的意識,好讓蔡湍子奪舍嗎?”
‘啊對對對,你可算是講到重點了!’幹芊芊原本還在怒罵谷乾謙小氣的心聲,瞬間就變了。
要不是被谷乾謙的鎖骨撞了,打斷了思路,她剛剛就在想這回事。
蔡湍子的肉身雖然已經碎到不能再碎,死到不能再死了,但實際上,隻要他已經有了元嬰期的修為,就還會有一絲活下來的機會。
那就是在萬劍攪碎他的靈府識海之前,将元嬰出竅離體,再于半個時辰内找到一具匹配的肉身,奪舍重生。
要是超過了半個時辰,那才是真正的回天乏術,死透了。
‘這個老不死的,居然想要讓蔡湍子奪舍我?咦惹……不能想,太惡心了!我呸呸呸!古師兄,你快拖住他,不多不少,就拖他半個時辰!’幹芊芊氣得嗷嗷亂叫。
‘假的。他昨日剛炫耀自己步入了元嬰期,尚未學會那元嬰出竅之法。’
随着谷乾謙淡淡的聲音一道響起的,是趙長老斥他污蔑的激烈咒罵。
但難聽話沒兩句,就被昶钰劍尊給打斷了:“趙長老,我知蔡湍子是你最得意的弟子,你未能護他周全,才更想保他身後清名。但清者自清,越是如此,你越不能插手。趙長老,你魔怔了。”
有了昶钰劍尊的出面,其餘幾位宗主飛快的就去檢查了屍塊。
“這上面的靈力,土屬性為主,木屬性為輔,兼有少許金屬性。”百煉宗的羅宗主有一靈器,是一個漏鬥的模樣。
他将漏鬥往屍塊的截斷處一放,上方就亮起了三道粗細不同的光柱。
如此直觀的結果,不存在任何蒙混的機會。
黃道宮的所有弟子幾乎同時,轉頭看向了蔡沛子。
“土木金,我記得這就是蔡沛子的靈根!”
“沒錯,我是同他一道參加收徒大會的,他當初可是沒少抱怨,他和他弟弟蔡湍子都是真靈根,就連屬性都一樣,可他弟弟是金為主,土木微少,才會被劍仙門選中!”
“啧,看來他早就對蔡湍子懷恨在心了。”
在黃道宮弟子們的交頭接耳中,慎宗主雙手背在身後,涼薄地開口道:“蔡沛子,你可知,擅自對兄弟宗門的修士出手,按照九大宗門的規矩,屬于判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