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妹妹!”林炎托着絡川的頭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聲音沙啞又哽咽。
借着月光一看,絡川身上有多處傷口,其中最重的一處已經見骨。
她渾身染血,唇色如紙,唯獨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她隻是昏迷并未喪命。
絡川的傷勢因動用妖力引起,卻正好給她提供了最完美的掩護。
舒梨火速掏出一粒丹藥喂絡川服下:“這是我爹給我保命用的飛雪凝春丹,你放心吧,小師妹不會有事的。”
“多謝,我會還你的。”林炎的手微微顫抖着,目光一直聚焦在絡川身上。
舒梨愣了一瞬,又緩緩搖頭:“不用。”
另一邊的方知有已經放完傳音鶴,又探完了薛青和薛常的兩具屍體。
他對着林炎和舒梨搖搖頭:“兩個都死了,看他倆的傷口像是互鬥導緻的。幸好他倆顧着打鬥,絡川師妹才僥幸保住一條命。”
舒梨也過去看了看那兩具屍體,在看到其中一具沒被劃花的臉後,她遲疑着蹲下身仔細看了看:“這人好像在哪見過?”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有點。”方知有蹙眉,眼眸一沉後一拍手,“他是薛家人!”
他語氣都變得憤然:“那日薛家那個人渣糾纏你,他就跟在那人渣後面。如此便說得通了。”
是誰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截殺無憂門的弟子,全說得通了。
“或許是殺手擄走絡川師妹,想以此作為憑據要些薛家人什麼,結果他們就打了起來,最後兩敗俱傷。”方知有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不過真相到底如何,還是得問過絡川師妹。”
舒梨袖袍之中的手緊握成拳,神色冷然:“他怎麼敢……”
無憂門門人向來以和為貴,是以當日她隻是對薛瑞天小施懲戒,誰曾想還惹出後頭這許多事端。林間吹過凜冽的風,舒梨回望着滿身是血的絡川,心中頓時蓄滿濃烈的愧意。
甚至還多了一分戾氣。
好在沒一會絡川就緩緩睜開眼睛。
率先映入她眼簾的就是林炎通紅的眼睛,另外還有舒梨和方知有的臉。
“咳咳……”絡川醒後一句話未說,便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幸好你沒事,不然我先給你報仇,然後就回家讓爹一刀砍死我。”林炎咬着牙說。
絡川愣了愣,竟真的想象了一下林父追着林炎砍的畫面。
她輕拍了拍林炎的肩膀:“沒事了。”
林炎見她臉色比方才好了許多,身上的傷口也不再冒血,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了一半的地。
雖然大家有一筐問題要問,但顯然眼下不是追問的好時候。
“能堅持嗎?”舒梨關切地問。
“能。”絡川答。
幾人扶絡川上馬,先朝着一字崖趕去。
靈船隻在每天子時開一個時辰。
若他們錯過子時的靈船,再想回修真界,又要在人間多等一天。
隻有回了修真界,才能找醫修為絡川療傷。
他們幾人帶着重傷的絡川,速度不敢過快。
等他們到一字崖時,溫元思幾人已經等在那。
溫元思上前:“絡川師妹,我們無憂門不惹事但也不怕事,這事等回到修真界,我們一定會給你個交待。”
絡川低垂着眼點頭算作回應。
“先上船。”溫元思指了指前面深不見底的懸崖。
尚永甯看一眼都覺得離譜:“溫師兄,我怎麼沒看到船?”
“跳下去你就知道了。”溫元思先做示範,對着懸崖縱身一躍。
接着往下跳的是方知有、周越聞以及關尋雁。
“妹妹,我背你。”林炎蹲下半個身體就要把絡川往背上背。
絡川趕緊說:“我已經好多了,不用。”
舒梨笑了笑,扶住絡川的一條胳膊:“小師妹,我帶着你。”
見絡川點頭後,她扶住絡川兩人一起朝着崖下跳去。
林炎緊随其後。
懸崖邊眼看着就隻剩尚永甯和幾匹馬為伴了。
尚永甯和幾匹馬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終于還是閉眼朝着剛才他們跳下去的位置一跳。
“啊啊啊啊——”尚永甯的慘叫聲實在太過刺耳,當他感覺到自己落在實地上睜開眼睛時,發覺一群排隊的人正在盯着他。
尚永甯連忙捂住嘴排到了隊伍末尾。
誰能想到這懸崖隻是個障眼法,跳下去後便是一處如渡口一般的地方。
隻是那渡口外不是江河湖海,而是一片看不清的雲層。
雲層之上正懸浮着一艘閃耀金光的巨船。
隊伍最前頭有一身穿金線錦袍的中年修行者坐在那,收錢!
“一個座位一萬靈石。”中年人不疾不徐地對着每一個人開口。
除了要錢以外,他絕不會管客人的來曆、身份、意圖。
可以說對除錢以外的事他都絲毫不感興趣。
輪到溫元思時,他遞過去的卻不是一包靈石,而是八塊下品元靈石。
溫元思:“八個人。”
中年人收下元靈石,眉毛一動:“不夠,是十個。”
“哪有十個啊?”尚永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