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裡是女修專用的水房,男修的離這約有五裡遠。
她在那兩人未到近前時,飛速從水裡穿出,穿上衣服躲到了暗處。
她剛躲好,就見到有兩個人影掀開簾子進來,随即該脫衣服脫衣服,該滾在一塊滾在一塊。
男人的呼吸聲和女人的低吟聲交錯着,他們眼裡隻有情欲,并沒有注意到絡川的動靜。
絡川嫌惡地看着這兩人,若不是這最裡間并沒有出口,鬼才願意待在這聽這一場春宮。還沒有看妖獸打架有勁呢。
“宛兒,這怎麼有股藥香?”男人似乎還未完全失去理智,百忙之中還伸長脖子警惕地看了眼。
浴池附近,之前絡川用來藥浴的藥香還未完全散盡。
“什麼藥香啊,那是我為了見你在身上撒了移花香。你又不是不知道移花香裡面用了多種藥草。”女人的手指輕輕撫過男人的眼睛,讓他專注地看向自己。
這倆體力過于旺盛,硬生生折騰了小半個時辰後,兩人泡在池子裡摟抱着。
絡川等得太久實在忍無可忍,她正打算随便挑一件法器打死他倆,卻聽到女人說話聲。
“你這次随你師父一去就是一個月,我還以為你早把我忘了。”
“你如何會這般想。隻不過這回追捕妖聖茲事體大,無論哪門哪派,都不得向外界傳遞訊息。違者與妖族同罪。不然我恨不得日日夜夜給你傳信。”男人急忙解釋。
追捕妖聖?行吧,我先不打死你倆。
絡川忍住氣,耐着性子往下聽。
女人嬌柔地哼了一聲,靠在男人懷裡笑道:“這回呂桓道君成功抓捕妖聖歸來,你們西璇宮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就沒說怎麼獎賞你?”
“現在說獎賞為時尚早。一切還要看真君出關宴那日,能不能抓到另一個妖聖。若兩個妖聖都是被我們西璇宮抓到的,那四宮之首的位置也該換換了。”男人目露思量,臉上忍不住露出笑。
東玦宮作為四宮之首,幾乎分走整個宗門一半的資源。而這些資源又會分給東玦宮裡的弟子。長此以往,東玦宮越強,其他三宮就越弱。他們這些别宮的長老弟子,無論再怎麼努力都比不過東玦宮了。
但現在,有妖族打破結界作亂,給了他們一個機會。
一個讓無憂門改天換日的機會。
“但我聽說那妖聖兇殘無比,呂桓道君和容明道君都受了不小的傷。你們真的有把握嗎?”
男人沉默了一瞬才說:“那也沒辦法。隻能搏一搏了。要不是師父受傷,這看管妖聖的差事也不會落在我頭上。搞得我回來多日了,現在才能抽身見你一面。我出來太久,我得趕緊回去換班了。”
他又親了女人一口,然後取來衣袍套在身上。
等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後,屏住氣息的絡川從陰影裡走出來,她朝着男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她本來打算藥浴完再去四周打探消息,結果消息自己送上門來了。
誰能想到,這人除了是呂桓的徒弟,而且還是看守玄青的修士之一。
隻要跟着他就能知道玄青被關在哪。
早已是深夜。
布滿法陣的地牢裡漆黑一片。
隻有屏氣凝神認真去聽,才能聽到那漆黑一片中還有活物的呼吸聲。
隻是這呼吸聲要隔許久許久才能聽到一次,且極其輕細微弱。
為抓捕玄青,仙門百家付出太大的代價。
看守他的人惡之欲其死,卻又還不能真的殺了他。
他們便抽去這頭黑蛟的筋脈,扒了他的鱗片,又在他身上打下屠妖令。
屠妖令是修真界當年為了對付妖族大軍創造出來的。
會讓妖族感受到被瘋狂啃食身體的痛苦,卻又不會真正地死去。
但在啃噬的過程中,妖族會被迫一遍又一遍地沉浸在他們此生最痛苦的回憶裡。最後一步步摧毀妖族的心身。
“這天殺的妖族夠硬氣,一聲不吭的,不會是死了吧?”有人問。
“不至于。每天喂一顆止血的丹藥,吊着他的命呢。”有人笑。
“出關宴就剩四天了,咱們還得在這熬四天啊——”
地牢的角落裡坐着一個人。
他渾身幾乎沒有一處好皮膚,每一處都潰爛生瘡,不停地往外流血流膿。
在那些看守他的人投過來目光時,他浸血的臉龐上那雙陰沉的眼睛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甚至暴怒地發出幾聲狂吼。
吼聲引得地牢四處動顫,那幾個看守的人忍不住離他遠了點。
挪後幾步後,那種讓人心慌的感覺總算少了幾分。
“你們說他在看什麼?”他們小聲議論。
平日裡玄青總是閉着眼睛靠在牆上,竭力抵抗着屠妖令的痛苦。很少像今天這樣,對于他們打發時間的言論怒目而視的。
地牢的暗門開了,透進來一束微弱的月光。
“武峻,你說給我們帶丹藥帶了一個多時辰?”
“就是啊!”
“諸位師兄們别見怪,這不是來了嗎?” 武峻笑眯眯地揚了揚手裡的儲物袋。
衆人忙着去分丹藥,無人再注意玄青。
玄青的眼睛今夜卻格外地亮。
那些抽筋扒鱗還有屠妖令給他造成的痛苦,仿佛不複存在。
他靜靜地看向黑幽高牆之外的地方。
在他假裝暴怒狂吼的那幾聲裡,他聽到高牆之上的聲音。
音色陌生,但感覺卻很熟悉。
她說:“小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