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蔓點頭。
“我們先去樟河鎮吃晚餐,那裡是目前阡靈衛的駐紮點,就在阜清關不遠處。小姐意下如何?”
“嗯,走吧,我肚子也有點餓了。”
樟河鎮之所以叫樟河鎮,是因為有條穿過鎮子的小河叫“樟河”。
依蔓在臨河的酒樓上用完晚餐,倚在二樓的欄杆上,忽然看見有一盞花燈順水而下。
“再過一周就是蓮燈節了,”她說,“不知是誰這麼心急,這麼早就放花燈。”
南宮逸站在一旁,也看向那個花燈:“估計是哪家貪玩的孩子吧。”
“每年蓮燈節,凝水城總是很熱鬧。”
“是。今年趕不及回阡羽了,可以在樟河鎮放花燈。民間的蓮燈節又是另一種風味。”
依蔓回頭道:“南宮大哥。”
“怎麼了,小姐?”
“你知道我去年在蓮燈節許了什麼願望嗎?”
“我哪能知道。”
他一如既往地闆着臉,表情認真。
依蔓又把目光移向了河中:“是啊,你從來不知道……哎?”
她忽然看見了河邊的一個人影。
“那不是晏初陽嗎?”
南宮逸道:“赤暮村的村民都被暫時安置在這個鎮子,他自然也在。”
“我覺得晏初陽有問題,”依蔓說,“也許他和村長就是那個結界幾種成分的其中一種。”
“小姐也看出來了?”
“你也這麼覺得?我還以為你很信任他。”
南宮逸四下環視了一圈,才說:“我們調查過赤暮村所有村民,隻有村長和她的孫子晏初陽是木華法系的。而那個結界也有許多木華法系的力量在。隻可惜阡靈衛無人能穿過結界,所以調查可能并不詳盡。”
依蔓點頭:“我也是因為這個才懷疑的。”
“畢竟,這種多種力量交雜的結界,很有可能其中某種成分就一直在結界之旁。”南宮逸緩緩道來。
“還有一點,據說晏初陽小時候法術天賦極弱,但據我觀察,他的法力應該提升了許多,不知是否和結界有關。”
“這一點我們倒是沒有查到。我會把這個作為一條線索查下去。”
“嗯,大哥向來考慮得很是周全。看來不需要我多操心了。”
南宮逸溫和道:“小姐已經比以前成長許多,城主大人一定會很欣慰的。”
“隻希望回家的時候母親别太兇……”依蔓小聲道。
南宮逸顯然是聽見了,但他沒有做出任何評價,隻是換了個話題說:“結界一事并不算難題,小姐盡可作為曆練,等惜若來之後便可以解決。”
“嗯。”她點頭。
夜幕下的樟河中早已沒有那個花燈的身影,唯餘緩緩流動的河水在岸邊燈火的照耀下閃着粼粼的波光。
依蔓擡頭看了一眼天空。
烏雲遮蔽了星光,也許快要下雨了。
她這樣想着,回到了酒樓内。
春雨細細綿綿斷斷續續地下了兩日,依蔓也在樟河鎮住了兩日。
有南宮逸在,一切都安排得極為妥帖,就好像她是特地來這裡遊玩的一般。
第三日,雨停了,陽光穿透薄薄的雲層灑在大地上。
不過幾天的功夫,遠山近野都已浸上了一層新綠。
依蔓拿着一把折好的油紙傘走在樟河邊。
她準備去鎮上的集市轉一轉。
南宮逸闆着臉跟在她身後,其他路人紛紛避讓,隻道這個護衛看起來不太好惹。
依蔓回頭想和他說些什麼,看見他的表情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她說:“南宮大哥,你怎麼看起來悶悶不樂的?”
“勞煩小姐費心了,”南宮逸闆着臉,“惜若還沒來,我有些擔心。”
“也許是路上耽擱了?”
“那也應該給我發信。況且,我派出去的阡靈衛也沒接到人。”
“也可能是走岔了,”依蔓說,“慕容姐法力高強,護衛衆多,南宮大哥不必太過擔心。”
“我也知道,”南宮逸面色稍緩,“就是忍不住總擔心她。”
依蔓轉過頭,一邊繼續向前走一邊随意地問道:“慕容姐走的哪條路?”
南宮逸答道:“應該是從暨紗鎮那邊過來。”
“那是哪個鎮?”
“就在赤暮村所在在赤暮山西邊的山腳下,順着路走就能到赤暮村,我們約好在赤暮村彙合……小姐,你怎麼了?”
依蔓渾身發抖。
“我忘了……我怎麼能忘了!”
南宮逸趕緊問繞到她身前,俯身說:“小姐你先别急——發生了什麼?”
“那個鎮……那個鎮……好像是在抓所有入鎮的女子……如果沒有薛硯,我也差點被抓住。”
她的手指捏緊了傘柄,面色煞白,眼中掩不住的驚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