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眯着雙眼擋在二人中間,“鐘師妹自是問到了褚雲祁的下落,才會來尋我二人,鐘師妹想同我一戰已不是一時半會之事,又有何疑點呢?如今我們該追究的是那緻死的十字刀疤,而非在我師徒二人。”
商岚與秦栀,都是桀骜不馴又恃才傲物之輩,如今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讓誰。
蒼炎府峰主宋錦輕咳一聲,似是打圓場般說了句:“秦峰主說得不錯,現下應當研究那兇器所在。”
李聞雪起身來到二人身邊,微微側首意味不明地睨了秦栀一眼,朝商應澤躬身行禮,輕啟薄唇:“聞雪有一事,需禀掌門。”
“何事?”
“近日閃電魔狐靈師現世,領着徒子徒孫殘害無辜百姓,被他虐殺所緻的傷口,正是這十字刀。”
說罷,李聞雪從袖口摸出了一把十字刀,朝商應澤呈了過去。
秦栀目光微微一閃,望向李聞雪的神色中多了幾分沉思。
商應澤接過刀,親自走到鐘亭月身邊比對了一下,點了點頭:“刀口與刀傷一緻,聞雪,這兇器你從何得來?”
李聞雪垂下眼簾,“三日前林家村有百姓遞來消息,稱幾戶人家新娶的媳婦接連被山匪擄走,帶到山上做壓寨夫人。”
“這消息本不該遞到騰雲閣來的,隻是除去此事,每一戶新郎皆生了一夢不起的怪病,因而才求助騰雲閣。”
李聞雪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騰雲閣主要負責研究藥物與醫術,就算弟子跟随隊伍前去懲兇除惡也皆是後勤,此類求援的訊息本該先交由其他峰來分配任務,騰雲閣配合。
得了商應澤的應允,李聞雪繼續道:“我帶人前去查探,意外遇上一名閃電魔狐靈師,他似乎遇上了什麼恐懼之物,與我們交手不多便棄刀而逃。”
秦栀眉頭一挑,三日前不正是她蘇醒之日,出關後發現身處之地并非扶桑山,于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山匪行兇,其中便有一名閃電魔狐靈師,看來當時不止那一人啊。
商應澤道:“自數年前秦峰主将閃電魔狐靈師一族屠戮殆盡,已經很久沒再看見這一本命靈獸的靈師了。”
被點了名,秦栀先是一怔,旋即答道:“既然此事由閃電魔狐而起,秦栀請命,前往林家村調查山寨,還請商掌門應允。”
商應澤這邊還未開口,商岚便急吼吼答道:“那怎麼行?你與此事斷然脫不了幹系——商掌門,若放任秦栀離開,便形同放虎歸山!此事,應當交由我去辦!”
對于商岚這丫頭,商應澤一向有些頭疼,她行事十分雷厲風行,禦下極嚴,有不少新進的外門弟子來他這裡訴了黑狀,他也點撥過她一二,皆無成效。
他正思索該如何答複,這邊秦栀又刺了一句:“商峰主怕是忘了,昨日您被長老禁足三日,如今還未解禁吧?”
“秦栀,你竟還敢提那事!”
“咳咳……”眼看二人又要劍拔弩張,商應澤連忙咳嗽兩聲阻止了二人,“此事若單是交由秦栀确有不妥。”
商岚哼了一聲,似是挑釁般瞥了一眼秦栀,這邊李聞雪與商應澤對上眼神,十分會意地上前一步道:“既然林家村的消息遞來了騰雲閣,聞雪自是不敢推卸,便由聞雪與秦峰主一同前去吧。”
商應澤點了點頭,不給商岚阻止的機會,允了李聞雪的提議,“此事先定下,大家先回去吧,商岚留下。”
待衆人離去,大殿唯餘商岚與商應澤後,後者威嚴的神色一瞬間松懈下來,走到商岚身邊捏了捏後者肩膀。
寬慰道:“别生氣了,此事确實是你做得不妥當。”
商岚冷冷瞪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不過是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自小又寄養在不知隔了多少代的宗親家裡,哪裡敢乞求天下第一門派扶桑山商掌門的照顧?”
知道商岚是在故意諷他,商應澤卻依舊笑呵呵的模樣。
他聲音溫和:“我的小祖宗呐,再大點聲,整座扶桑山都聽見了!”
“聽見又怎樣?我就這麼拿不出手嗎?”商岚聞言立刻跳了起來,拂開商應澤的胳膊,不悅道,“我就不明白你幹嘛護着她,難不成她也是你私生女不成?!”
“胡鬧!”商應澤假意責怪,旋即又軟了聲音,“秦栀背後那人是誰你不是不清楚,如今整個九天大陸都得跪伏在他腳下,你怎能輕易招惹?”
商岚此刻似乎冷靜了幾分,卻依舊壓着幾分怒意難消,“是她先招惹的我,她害顔戈修為被廢,害鐘亭月身死無盡碑林,還處處與我作對,我怎能不氣憤!”
見商岚噘着嘴滿臉寫着不甘心,商應澤又戳了戳她的腦袋,道:“我知你不是枯等消息的性子,待三日禁足期滿,便去林家村與她二人一道查案吧。”
——
秦栀與李聞雪并肩走出大殿,一想起那日在大師兄居所裡香豔的一幕幕,秦栀連連在心裡念着“罪過”二字,又克制着自己不去看他。
“阿栀?”
“啊?”
李聞雪抿唇一笑,道:“你同手同腳了,有什麼心事嗎?”
“……”
秦栀尬笑着摸摸頭,呵呵兩聲道:“沒有沒有。”
“是因為門中弟子謠傳我二人雙修一事嗎?”
聞言秦栀腳下踉跄險些從台階上栽倒下去,一直跟随在她身側的褚雲祁伸手穩穩攥住她的胳膊。
這小子臉色發青,低垂的眼簾下不知醞釀着什麼心思。
不知怎的,秦栀竟莫名有幾分心虛。